“我不穿,我死也不穿。”
這個一臉怒意、衣不蔽體、聲嘶力竭的表達著對包辦婚姻抗拒的少年正是打遍京城無敵手、江湖人稱混世魔王、戎蠻再世的靖王府世子——仲崇糧。
他光著腳跨在桌子上,頭發披散著,鬆垮褻衣衣襟裏露出一片瓷白的鎖骨線條,恍若能發光似的誘人。
小廝清寧捧著大紅的喜服苦苦哀求,“世子,您要是耽誤吉時,王爺又要怪罪下來。上回罰您的那些抄書您還沒寫完呢……”
說起抄書啊,仲崇糧眼波流轉間忽然就改了主意。他伸出一隻修長白玉般的手,指尖勾住衣領抖開,將衣服一甩披在身上。
鮮豔的大紅色襯得少年膚色更粉嫩了,年少的麵容還沒生出剛毅的線條,乍一被婚服蒙上身子,竟不知該是男女。
就算是從小侍奉的清寧也看直了眼,心說世子這也太好看了吧,滿京城都難找出一個能媲美的。當然了,要是人再靠譜點就更好了。
仲崇糧穿上衣服走去梳妝鏡前紮頭發,對清寧吩咐道,“你去給阮湘竹他們說,晚上子時來後門接我走。”
清寧驚豔的目光變得驚恐,“今兒是您大喜的日子,讓阮公子他們來不合適吧……”
仲崇糧壞笑的勾起嘴角,“大喜的日子怎麼了?就是因為大喜,爺才要去飄香樓找找樂子去。”他說著走了出去,鮮紅衣袂帶上房門。
清寧都要哭了,今天晚上他指定完蛋。
婚禮如常舉行,楊蓁蓁被送上轎子,接親的隊伍要環遊京城一圈。
這事兒是靖王爺特意囑咐的,他要讓所有背後議論他兒子娶不著媳婦兒的人都看看——這不是娶著了麼。
看熱鬧的擠滿了大街小巷,對著隊伍指指點點,“你猜他倆誰能neng死誰。”
“我壓小魔王,畢竟是個男的。”
“我看未必,母夜叉狠起來也是不弱,她也不是沒揍過男人。”
“那倒也是……”
京城那麼大,接親隊伍轉了兩個多時辰愣是沒到地方。楊蓁蓁在轎子裏頭昏昏欲睡,腦袋直往窗框上撞。
新娘對於成親來說可真是個工具人,隻要按部就班的下轎子、走路、行禮、再拜天地就好了,反正紅蓋頭之外的喧囂和她沒什麼關係。
晌午過後,楊蓁蓁終於走完流程被送進新房,開始了又一輪漫長的等待。她對結婚入洞房沒興趣,隻想著能早點和這位相公簽訂合同。
仲崇糧在前麵敬了幾杯酒,隨後假裝頭暈,讓清寧扶著下去了。
他倆甩脫了侍從,一路小跑著來到後門。可離著老遠就看見後門站著兩排護衛,大紅燈籠把那片兒照的賊明亮,一隻老鼠過去都看的清清楚楚。
這還怎麼跑啊!仲崇糧怒道,“為何這麼多人看守後門?是不是你去告密了?”
清寧愁苦著臉,“真的沒有啊,一定是王爺早料到了世子的心思,特意安排來的。爺~咱們還是回去吧!真叫王爺知道了又是大事。”
仲崇糧細細想想,這麼多人看守著,想要出去是不大可能了,可回去洞房又太丟人,這個場子他得找回來。
“清寧啊。”仲崇糧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小廝的肩膀。
“啊?”清寧頓覺又有活兒了。
“你說,什麼樣的話,女人一聽就氣的要命?”
“這個……”清寧尋思半天,湊在仲崇糧耳邊念叨了幾句。
仲崇糧聽後皺眉不解,“就……這些?”
清寧篤定的點頭,“嗯,每次我娘一這麼說,我大嫂就氣的哭,還要打我大哥呢。”
嘖,看來成了親的人就是奇怪啊,仲崇糧道,“行吧,那我試試。”
清寧苦兮兮的勸,“爺~您要是惹怒了世子妃,會不會又……”
仲崇糧不屑一顧,“今時不同以往,上次那是小爺我謙讓她。這兒可是小爺的地盤,還能叫她個婦道人家掀起風浪麼。”
他說著兩手一背,轉頭朝自己新房走去,清寧低頭跟上。
楊蓁蓁又困又餓,但還堅持著沒掀了蓋頭吃東西。畢竟等等還要談判,基本的誠意還是得有的。
不一會兒房門打開,就聽身旁的喜娘說道,“世子爺來了。”
楊蓁蓁微微抬頭,蓋頭之下的視線裏,正瞧見一雙黑色繡雲紋的靴子靠近過來。
她正要說話,卻見一個東西朝著自己飛過來,落在了她膝蓋上。
那是一隻老鼠。
“臥槽!”楊蓁蓁驚呼一聲跳了起來,將老鼠一下掀到地上。老鼠崽子立刻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