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馬心儀白晝宣淫 張文祥長街遇俠(1 / 3)

話說柳無非眼望著馬心儀笑嘻嘻的向他打了一躬,說道:"好妹妹,你真想死我了。"柳無非嚇得心裏一跳,正待掙紮起來,無奈在醉了酒的時候,身體不由自主。馬心儀來得真快,隻一霎眼工夫,已被摟抱入懷。柳無非身體既不能動,惟有打算張口叫六姨太快來。不張口倒也罷了,口才張開,隨即就被塞進一件又軟又滑的東西來,隻塞滿了一口,不能出聲。動不能動,喊不能喊,掙紮又無氣力。此時的柳無非,除了聽憑馬心儀為所欲為外,簡直是一籌莫展,因此柳無非遂被馬心儀玷汙了。馬心儀最會在婦人跟前做工夫,柳無非一落他的圈套,便覺得他是個多情多義的人。大凡婦人一被虛榮心衝動,"操守"兩個字是不當一回事的,隻有如何才能滿足自己的欲望,倒是馬心儀還存了幾分畏懼鄭時的心思,明知道鄭時有殺柳儒卿的事,因恐怕對柳無非說出來,柳無非不能忍耐,在鄭時跟前露出形跡來。鄭時機智過人,必能看出其中毛病。萬一因這妍情事,彼此弄決裂了,鄭時不是好對付的。此時的馬心儀心目中,隻覺得鄭時可怕,以為張文祥不過一勇之夫,不足為慮的。幸虧馬心儀不把張文祥放在心上,方有以後驚天動地的事鬧出來。若馬心儀將張文祥和鄭時一般看待,那就難免冤沉海底了。這是題外之文,不去敘他。

且說馬心儀既誘奸了柳無非,就每日教六姨太借故將柳無非接到上房裏來,以滿足雙方的獸欲。鄭時雖也是一個好色之徒,然尚顧體麵,不似馬心儀這般不擇人不擇時不擇地,公然白晝行淫。鄭時自進巡撫部署院後,每日除了同張文祥去外麵閑逛些時外,總是獨自坐在西花廳裏看書。白天非有事故,並不和柳無非在一塊兒廝混。也不是鄭時對柳無非的愛情減少了,不願意親密。一則因已成了眷屬,自以為夫妻是天長地久的,不必和露水夫妻一般的如膠似漆。二則困柳無儀與柳無非不曾離開過,姊妹的感情厚,歡喜時刻在一處笑談。並且馬心儀的六姨太太和春喜也不斷的到柳無非房中來,自覺坐在一塊兒不方便。加以鄭時喜讀書,日常手不釋卷,夫妻在一間房裏坐著,總不免有些分心,不如獨自在花廳裏的清靜些。因此六姨太每日來引誘柳無非到秘室去行淫的事,鄭時絲毫沒有察覺。

馬心儀的欲望若是容易滿足的,便不至有了六個姨太太,又弄上了春喜,還要想方設法的鏽奸柳無非。即是個逞欲無厭的人,初與柳無非成奸的時候,似乎很滿足,及至每日歡會,經過若幹度之後,趣味就漸漸的減少了,一縷情絲,又不知不覺的繞到柳無儀身上去了。尋常愛情專一的女子,醋心也非常濃重。和馬心儀鬼混的這些婦女,既無所謂愛情,便也沒有甚麼醋勁,並巴不得多拖幾個人同下渾水,免得人家獨為君子。

柳無儀從小就異常服從柳無非,有時他母親叫她做甚麼事,反不如柳無非說的,一些兒不敢違背。就是在船上與張文祥成親的事,柳無儀因張文祥的年齡比自己大過一倍,又是一個武人,沒一些溫柔文雅之氣,原不甚情願的。隻為柳無非已與鄭時發生了夫妻的情感,鄭時恐怕張文祥不高興,也是竭力想把張文祥拉下渾水,教柳無非勸柳無儀與張文祥成親。柳無儀服從慣了,不敢說出不情願的話來,張文祥一般的是服從鄭時的人,遂由雙方生拉活扯的成了眷屬,然這般成親的夫妻,自表麵上看去,好象是經過一番患難的,可以稱得是一段美滿姻緣,其實夫妻各有各的情願。加之張文祥是個鐵錚錚的漢子,早晚必鍛煉身體,終年無間,對於女色,雖不說視如毒蛇猛獸,但是存心要留著這有用的身體,好待將來做一番事業,是絕對不肯在婦人身上銷磨豪氣的。因此柳無儀空得了一個嫁人的名,夫妻之樂領略得極少。心裏早就有些怨恨柳無非,不該拿她當送禮的人情。柳無非這回引誘她上馬心儀的圈套也和六姨太引誘她一般的做作。柳無儀一旦嚐著了這滋味,對張文祥更加冷淡了。

張文祥那裏拿他的行為言語放在心上。盡管柳無儀冷淡,他隻是不覺得。倒是鄭時看出柳無儀不親熱張文祥的神氣來了,背地裏勸張文祥道:"我知道三弟把工夫看得認真,不肯在女色上糟蹋了身體。不過少年夫妻,實在不有過於疏淡。你要知道,你是練工夫的人,越是不近女色越好。三弟媳不是練工夫的,又在情欲正濃的時候,何能和你一樣呢?"張文祥聽了,從容問道:"二哥這話怎麼說起來的,難道無儀對二嫂說了甚麼話,二嫂叫二哥來勸我的嗎?"鄭時連忙搖頭,笑道:"豈由此理。不但你二嫂不敢對我說這類話,就是三弟媳又難道肯拿這類話向你二嫂說麼?"張文祥緊接著問道:"然則是二哥親眼看出無儀甚麼情形來了麼?"鄭時道:"你知道的,我生平的大毛病,就在好色。因為好色的緣故,和女人親近的時候居多。因親近得多,對於女人的性情舉動,也揣得很透澈。我眼睛裏三十年來所見的少年夫妻,其和好親熱如膠似漆的,必是男女的身體強弱相等,性情靈活也相等的。聰明強健的丈夫,沒有親愛愚蠢衰弱婦人的。反轉來,婦人對丈夫也是一樣,少年夫妻不和好,不是一邊的身體太衰弱,便是一邊的性情太古板。總而言之,十九是由於情欲上一方太過,一方不及。若兩邊能如願,夫妻就沒有不和好的了,你對三弟媳,自成親之日起,到於今舉動言語都無改變。隻是我細心體察三弟媳對你的神情,就仿佛一日冷淡一日,不似成親時那般親切了。"

張文祥笑道:"我倒不曾在她身上留心,不覺得她冷淡,也不覺得她親切。二哥既看出她對我冷淡的神情來了,卻教我有甚麼法子又使她親切呢?"鄭時笑道:"你我做丈夫的,也得代她們做女人的設想設想。她們終身所依賴的,在兒女未成立的時候,就隻能依賴丈夫。若丈夫不和她親近,她終身的快樂便保不住了,她心裏安得不著急呢?隻要你我做丈夫的肯體貼她,親熱她,除了生性下賤,不顧名節不知廉恥的女子而外,決沒有不體貼丈夫親熱丈夫的。"張文祥也搖頭道:"這隻怪我的生性不好,從來拿女子當一件可怕的東西,不僅覺得親近無味,並時刻存心提防著,不要把性命斷送在女子手裏。我未嚐不知道這種心思,隻可以對待娼妓及勾引男子的卑賤婦人,不能用以對待自己的妻子,無奈生性如此,就要勉強敷衍,也敷衍不來。我這頭親事,原是由二哥二嫂盡力從中作成的,我自己不曾有過成立家室的念頭。二哥方才勸我體貼親熱的話,我也知道是要緊的。但我仔細想來,即算我依遵二哥的吩咐,從此對無儀,照二哥對二嫂一樣,無儀心裏自是快樂。不過我為圖她快樂所受的委屈,就真是啞巴吃黃蓮,說不出的苦了。何況在我這個生性不會體貼不會親熱的人,縱勉強做作,能不能得她快樂,還不可知呢?我想與其是這般兩邊不討好的延長下去,不如仍由二哥二嫂作主,另物色一個好男子…

鄭時不等張文祥再說,急伸手去掩著張文祥的口,說道:"這不象話,快不要如此亂說,便是這般存心也使不得。休說無儀是你很好的內助,你不可胡存這駭人聽聞的念頭。就是無儀的德。容。工。貌都很平常,隻要她沒有失腳的事,你也不能這們亂說。你非不知道她姊妹都是詩禮之家的小姐,這話若傳到她姊妹耳裏去,你試代她們著想。寒心不寒心?"張文祥道:"我並不是胡亂說的,二哥既以為不能這們做,我隻好依二哥的話,此後凡事將就她一點兒就是了。"鄭時喜道:"好嗎,夫妻間很有一種樂趣,非做丈夫的凡事將就妻子,這種樂趣便不能領會。你依我的話,將來嚐著了這種樂趣,還得向我道謝呢。"張文祥不說甚麼,自悶悶不樂的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