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將銀子放在婦人麵前,轉身便往回走去。

眠冬正在馬車上給秦知韞拆烤鴨翅膀,見錦書回來問道:“錦書姐姐,二十兩銀子足夠她們好好安葬逝者,剩下的錢夠普通人家生活三年還有餘了,你怎麼又給十兩呀?”錦書姐姐可是個守財奴呢,平日從她手裏走賬,差個銅板都得補上來,居然這麼大方。

錦書覷她一眼,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靜靜地跪坐於秦知韞身邊,撥了撥暖手爐中的炭,“不過是看在同為女子,生活艱難的份上,能多助便多助一分罷了。”

如她,若不是長公主援手,怕是在家中獲罪之後,隻能在教坊司被達官貴人取樂了。

秦知韞想著方才的場景,心中若有所思。

車架慢慢駛動,剛走出幾步卻又突然停下來,錦書剛想把暖手爐遞給秦知韞,車一晃手爐差點磕到秦知韞手上。

“張大,你不想要這份差了不是?”錦書眉目冷凝,開口斥道。

“殿下,錦書姑娘,小的該死,驚擾了殿下。”外間車夫張大戰戰兢兢的回話,“隻是....這小姑娘突然衝過來,小的怕撞到人....”

錦書聞言一愣,將車簾掀開一條縫,卻見剛剛那個女孩子跪在馬車前麵,眼神直直的看向馬車內,見簾子掀開一點,便重重的磕下頭去,“求貴人收留,我一定當牛做馬報答貴人,求貴人收留!”

錦書還來不及阻止,小女孩就已經連續磕了十幾個頭,額頭一片青紫,漸漸滲出血來。

錦書眼神往旁邊掃視一圈,那對母子已經不見蹤跡。

她心下有些惱怒,這竟是直接將女兒拋下了,死皮賴臉要把女兒塞過來,把公主府當什麼了!

當下恨不得把給出去的銀子都拿回來。

“我方才已與你母親說過,銀子給你們,人我不要,那銀子夠你們生活幾年了。”語氣不如剛才溫和。

女孩瑟縮了一下,卻挺直了背,麻木的眼神裏帶了一絲希望,“求貴人收留,那是我的繼母,我爹死了,她本來就不想管我,多謝貴人給銀子能讓我爹入土為安,也讓我弟弟能有銀兩養活。但我若是跟著回去...怕是又要吃不飽穿不暖,說不定還會再被賣一次,我不想嫁給村頭五十歲的跛子....求貴人發發善心。”

她說得顛三倒四,錦書聽得有些冒火,敢情她好不容易發一次善心,竟是這樣的嗎?

當然也不是這女孩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公主府絕不能收來路不明之人,她剛想說什麼,卻聽身後秦知韞說道,“先帶回去吧,安置在城外莊子上,查明底細再說。”

一個小姑娘跪在馬車前麵,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欺壓百姓呢。

而且,這個姑娘的眼神,很像當年她從西南逃出時遇到的那個給她饅頭的女孩,就當是謝謝當年那個女孩了。

女子存世艱難,這兩輩子她可以說是感慨頗深。

腦子裏的那個想法也越來越清晰,一定有什麼辦法能讓女子慢慢地提高地位,哪怕隻有一絲希望,她也想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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