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一 賈鄒枚路傳第二十一(1 / 3)

《春秋》reference_book_ids\":[7078173533162966046]}],\"34\":[{\"annotation_type\":\"0pos_info_v2\":{\"end_container_index\":34,\"end_element_index\":0,\"end_element_offset\":309,\"start_container_index\":34,\"start_element_index\":0,\"start_element_offset\":305},\"quote_content\":\"《春秋》reference_book_ids\":[7078173533162966046]}],\"53\":[{\"annotation_type\":\"0pos_info_v2\":{\"end_container_index\":53,\"end_element_index\":0,\"end_element_offset\":172,\"start_container_index\":53,\"start_element_index\":0,\"start_element_offset\":168},\"quote_content\":\"《春秋》reference_book_ids\":[7078173533162966046]}],\"56\":[{\"annotation_type\":\"0pos_info_v2\":{\"end_container_index\":56,\"end_element_index\":0,\"end_element_offset\":7,\"start_container_index\":56,\"start_element_index\":0,\"start_element_offset\":3},\"quote_content\":\"《春秋》reference_book_ids\":[7078173533162966046]}],\"7\":[{\"annotation_type\":\"0pos_info_v2\":{\"end_container_index\":7,\"end_element_index\":0,\"end_element_offset\":187,\"start_container_index\":7,\"start_element_index\":0,\"start_element_offset\":183},\"quote_content\":\"《詩經》reference_book_ids\":[6874386810978438151,7071200634816449549,7070438698533293070,7152079239892700197,7078185810029202446]}],\"10\":[{\"annotation_type\":\"0pos_info_v2\":{\"end_container_index\":10,\"end_element_index\":0,\"end_element_offset\":498,\"start_container_index\":10,\"start_element_index\":0,\"start_element_offset\":494},\"quote_content\":\"《詩經》reference_book_ids\":[6874386810978438151,7071200634816449549,7070438698533293070,7152079239892700197,7078185810029202446]}],\"57\":[{\"annotation_type\":\"0pos_info_v2\":{\"end_container_index\":57,\"end_element_index\":0,\"end_element_offset\":276,\"start_container_index\":57,\"start_element_index\":0,\"start_element_offset\":272},\"quote_content\":\"《尚書》reference_book_ids\":[7078185085475752973]}]},\"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卷五十一賈鄒枚路傳第二十一

賈山,潁川郡人,賈山的祖父賈袪,在戰國時期,是魏王的博士弟子。賈山在祖父指導下接受教育,所學的東西很多,但還不是一位真正的儒生。賈山曾經擔任過潁陰侯灌嬰的騎吏。

孝文帝朝,討論治亂之道,以秦朝覆亡為教訓,賈山向文帝呈上一篇奏章,名字叫做《至言》。內容如下:

臣聽說作為人臣,應該竭盡忠誠、智慧,向君主提出諫言,還應該不怕因為諫言犯上,會有殺頭的危險,臣賈山即是這樣的人。臣不敢引用太遠的事例作為借鑒,希望借秦朝的覆亡為教訓,願陛下稍加留意。

布衣百姓,一介寒士,對內修身養性,對外搏取功名,在家族中,後代繁衍興旺,這是百姓最大的願望。秦在取得天下後,卻不這樣想。秦皇帝貴為天子,富有天下,對百姓仍然是橫征暴斂,使得天下百姓困苦不堪,逼良為寇,達到半數,犯罪的民眾,流竄在山野間。百姓舉目仰望,側耳傾聽,他們等待著有一天,會出現一位英雄,振臂高呼,率領他們反抗暴秦,陳勝就成了這樣的英雄。不僅如此,秦皇帝用搜刮來的民脂民膏,從鹹陽向西直達雍縣,修築三百餘座離宮,鍾鼓帷帳,遍設其中。始皇帝建造的阿房宮,殿高數十丈,東西五裏,南北千步,侍從、騎士,四匹馬拉的乘輿,迎風招展的旌旗,無不彰顯著皇室的威嚴。宮殿建造得如此華麗,秦朝滅亡時,皇室子孫竟然無容身之地。秦始皇修築通向天下的馳道,向東抵達燕國、齊國,向南抵達吳國、楚國,始皇帝泛舟江湖,東至海濱,巡遊天下,遍賞美景。秦始皇修築的馳道寬五十步,三丈一株樹木,邊坡培上厚土,土坡外用鐵椎夯實,行道旁栽上青鬆。馳道修築得如此壯觀,秦朝滅亡時,皇室子孫竟然無立足之地。始皇帝駕崩後埋葬在驪山,征發數十萬刑徒,耗費十年時間。向下挖至三泉,觸及礦岩,還要用銅水澆固墓穴,棺槨塗上厚漆,再披上金珠寶玉,以翡翠裝飾,在龐大的封土外,腰間修築宮殿,墓頂栽植樹木。如此奢侈的喪葬,秦朝在滅亡時,皇室子孫竟然無葬身之地。秦國以熊羆之力,虎狼之心,蠶食諸侯,吞並海內,拋棄先王製定的禮儀製度。最終遭到天遣。臣冒死談起這些,是希望陛下能夠稍加留意,以供參考。

臣聽說忠臣效忠君主,話說得太懇切,得不到采用,還會招來殺身之禍,話說得模棱兩可,又難以講得清楚,懇切的諫言,有助於君主審視問題,忠臣應該不避斧鉞,獻上聰明才智。土地瘠薄,有好的種子,也難以長出好苗;江邊的灘塗,種子不好,卻能長得茁壯。在上古時,夏朝、商朝衰亡時,雖然有關龍逢、箕子、比幹,他們是當時的賢士,最終卻遭到殺害,他們提出的諫言,得不到君主采用。而文王在治理國家時,很多的俊傑賢士,卻願意獻出聰明才智,連打柴割草的農夫,也願意為國效力,這是周為什麼興旺的原因。有了肥沃的土壤,莊稼才能長得茁壯,有了君主的聖德,士人才願意獻出忠誠。雷霆的威力,無堅不摧;萬鈞重壓之下,任何物體均會化為齏粉。君主一旦發威,其威勢超過雷霆,超過萬鈞。隻有君主廣開言路,和顏悅色地對待士人,才能獲得士人誠懇的諫言。諫言得到采用,還要褒獎士人,有了這些,士人還是會存有戒心,不敢暢所欲言,假若對諫言濫施淫威,聽不得忠言逆耳!隻是濫施威風,恣意迫害,那麼即使有堯舜的智慧,孟賁的勇猛,君主能保證不受到傷害嗎?君主假若聽不到逆耳之言,長此以往,社稷就會出現危險。上古時的聖王,有史官在前記錄下君王犯下的錯誤,還有專職官員誦讀規勸的箴言,盲瞽官員誦讀勸諫的詩篇;君王還要鼓勵公卿,提出諫言,士人們將社會上聽到的聲音傳達給朝廷,無論是百姓的議論,還是商人的言論,君王都要了解。了解這些,君王擇其善者而行。說的對的就采納,符合道義的就采用,隻有這樣,君王才能長久地擁有天下。君王享有尊嚴,四海之內,君王有著無數的忠實臣民。在太學裏,君王設置三老,端著肉醬送予三老,端著盛滿清酒的爵奉上三老;君王聞過則喜,聞過即改,公卿在旁邊為三老拎杖,大夫在旁邊為三老穿鞋,以謙恭的態度對待賢士,讓三老輔佐君王,讓有德的敢言之士,向君王提出諫言。以君王的尊貴,奉養三老,向三老表示尊崇;設置輔弼大臣,提醒君王不敢驕奢;安排直諫士人,唯恐聽不到逆耳忠言;向砍柴割草的平民請教,不厭其煩;連商人庶人的誹謗,都願意傾聽,為的是及時修正錯誤,從善如流。

在此前,秦國吞並萬國,兼並天下,最終打敗六國,將全國土地改設為郡縣,在北部邊郡修築長城,建立關塞。秦廷自以為,從此後天下固若金湯。天下之勢,可以由秦廷來主宰,以一姓之富,雄冠天下,誰敢與之爭鋒!然而秦廷雖然有虎狼之師,卻最終敗於陳涉,天下歸劉氏所有,這是為什麼?因為秦王如同虎狼般地暴虐,荼毒天下,為了滿足一姓的私欲,卻使得萬家百姓窮困。在古時,周朝有一千八百個諸侯,以華夏九州供養著一千八百個諸侯國君,百姓一年的勞役也不過才三天,所獲得的糧食隻須上繳十分之一的賦稅,這些即可以保證君王有餘財,百姓有餘力,歌頌之聲不絕於耳。秦皇帝以一千八百個諸侯的財富,用來供養一姓,卻使得百姓窮困不堪,難以完成秦廷的徭役、賦稅,所有的財富上繳,仍然不能滿足秦廷的貪欲。為了滿足一姓皇帝的驕奢淫逸,打獵遊玩,竟使得天下百姓,窮困到造反的地步。百姓疲憊,不能休息,百姓饑餒,缺衣少食,無罪判成死罪,有冤無處申訴。一時間,怨聲載道,每家每戶,均成為秦廷的仇敵,天下終於崩潰。始皇帝還活著時,天下就已經潛伏著危機,始皇帝竟還渾然不知。始皇帝向東巡遊,到了會稽郡、琅琊郡,還要刻碑勒石,頌揚自己的功績,自認為功勞已經超過堯舜;統一天下的度量衡,收繳了天下的兵器,用來鑄造鍾虡(jù),發誓以後天下不會再有戰爭。而後,征發大量民力,修築阿房宮,以為秦廷擁有的天下,可以傳至萬世。在上古時,聖王死後,能夠享受諡號的君王,也不過傳位三四十世,即使堯舜禹湯文武,為了子孫,他們在生前積累下那麼多的功德,又累計多少代,也不過才傳位二三十世。秦始皇卻說,自己死後的諡號,要以父子序號來代替,自己是始皇帝,要延續至一萬世,一代代傳下去,一世皇帝,二世皇帝,直到一萬世。秦始皇誇耀功德,為身後都做了安排,世世代代可以享用,誰料想,死後僅幾個月,天下就土崩瓦解,皇室宗廟轉瞬間灰飛煙滅。

處在滅亡的危險中,秦始皇真的就不知道?天下沒有人敢告訴他。為什麼不敢?因為始皇帝沒有尊賢養老的意識,身邊沒有真正的輔弼大臣,沒有敢於直言進諫的士人。始皇帝可以隨意殺人,斥退所有認為是誹謗的諫言者,對敢於直言的士人,一律殺無赦,身邊隻留下諂諛苟合的小人,始皇帝想到自己的功德,就認為已經超過了堯舜,想到自己的功績,就認為已經超過了商湯、周武,天下即將崩潰,還渾然不知。《詩經》中講:“非不能言,有所顧忌,貞言怨懟,讒言則喜。”講的就是這些。還說:“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天下不是沒有敢言的士人,為什麼文王可以安寧?文王崇尚仁義,仁義能夠保證聖王興旺,得到士人;以禮相待,士人才能發揮作用,關鍵是要以禮善待士人。

對待士人,不能以禮相待,他們就不會竭盡忠心;不願意竭盡忠心,就難以發揮作用;難以發揮作用,君王的事業就難以獲得成功。因此古時候的賢君對於大臣,一定要給予很高的爵位、俸祿,用以表達尊重;大臣有了病,君王要親往探視,大臣不幸去世,君王要親往吊唁,小殮和大殮,君王要親自參加,入土下葬時,君王還要穿著縗絰喪服,三次前往哭吊;殯殮以前,君王不能飲酒食肉,沒有下葬,君王不能享受舞樂,在宗廟祭祀時大臣去世,君王還要停止祭祀時的音樂。上古時候君王對於大臣,可謂是盡禮;在接見大臣時,君王要穿上禮儀規定的服裝,麵容端莊,不苟言笑,然後才能召見。臣下也願意盡心竭力地報答君王,希望能夠為君王建功立業,傳於後世千秋萬代,由於自己的輔佐,留下一個好的名聲。

現在陛下追思祖考的偉業,歌頌祖考的豐功,為的也是發揚光大祖考的聖德,讓天下舉薦賢良方正,天下人紛紛響應,大家都認為,將會迎來堯舜的時代,又可以看到三王的功業。天下的士人莫不躍躍欲試。現在有良好品性的賢士都集中在朝廷,在賢士中還要選拔出更優秀的,擔任常侍、諸吏。陛下如今與他們打獵馳騁,有時一天會出去三四次。臣擔心朝廷會因此而懈怠了政務,百官因此而荒廢了工作,諸侯國聽到了,也會因此而效仿。

陛下登基以來,經常提醒自己,要讓國家國富民強,為此而節製膳食,減少音樂,減少輸送至邊郡的徭役和駐守在宮廷的衛士,停止各地的歲貢;減少皇宮中的廄馬,補充給驛站使用,讓農夫耕種皇家苑囿中的土地,拿出宮廷十萬匹布帛賑濟貧民;優待老人,九十歲的老人可以免除家中一位男子的徭役,八十歲的老人可以免除二人的人頭稅;賞賜天下男子爵位,大臣可以享受到公卿的地位;把宮內禦府中的錢財賞賜予宗室、大臣,所有的人都得到了皇帝的恩賞;在赦免罪犯時,陛下可憐罪犯剃去了頭發,賜予他們頭巾,可憐罪犯穿著囚衣,背後還寫有文字,擔心父子兄弟相見時難堪,賜予他們新衣。平反冤獄,減免刑罰,天下人沒有不喜悅的。所以在元年就喜降瑞雨,五穀豐登,上天也在幫助陛下。刑罰比過去減輕,犯法的人數在減少,衣食比過去增多,盜賊的出沒在減少,天下人都在配合著陛下的仁政。臣聽說崤山以東的官吏傳達詔令,年老體弱的百姓,扶著拐杖,前來聆聽,希望多活幾年,能夠看到太平盛世的到來。現在功業剛有起色,德政剛昭示於天下,贏得了遠方仰慕,陛下就開始與大臣、士人,在外一天到晚地打獵,逮兔子,捉狐狸,使得朝政受到損傷,這真的令人感到失望,臣為此而難過。《詩經》中講:“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臣沒有更多的願望,隻是希望陛下能夠少打點獵,在夏曆的二月,建造明堂,修葺太學,整理先王治國理政的經驗。待到風俗教化成功,萬世的基業奠定,到那時陛下再盡情地娛樂遊獵。古時的大臣不能褻瀆職務,君王上朝,要表現出莊重的神色,麵容肅敬。大臣們不敢隨意遊玩,品性端正的人不能娛樂射獵,禮儀要求他們行為端莊,情操高尚,群臣不敢不正身修己,恪盡職守,以符合禮儀。隻有這樣做,陛下才能夠受到尊敬,功德施於四海,為後代子孫所頌揚。不能做到這些,將會使得陛下聖德受虧,榮譽受損。小事不加留意,則會遺禍於廟堂,臣為此而擔心。陛下與眾臣遊玩,在朝堂上還要與大臣們討論政事。遊玩有所節製,朝堂上不失禮儀,對國家的方針大計,還要隨時掌握,這是治國理政應該持有的態度。

再後來文帝廢除了鑄錢令,賈山又上書勸諫,認為這樣做改變了先帝製訂的政策,不應該這樣做。又為淮南王申訴,認為淮南王劉長沒有大罪,應該讓劉長盡快回到封國。還說柴奇、開章二人不是善者,要提防他們。文帝將奏章發下去,讓有關部門詰問,賈山上奏說:“錢,是無用之物,但可以讓一個人富貴。富貴,是君王操控的手段,如果讓百姓掌握了鑄錢的權利,就會與君王一樣,不應該讓這種事情存在。”話講得激烈,但均能切中時弊,文帝沒有責罰賈山,以鼓勵大臣直諫。後來又恢複了禁止鑄錢令。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