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眼力好，幫我盤算盤算，劉縣一個管經濟的，為何要對我發這麼大的火，還得當著……當著，你的麵？”
李天新說著，有些疑惑的撓了撓頭，深蹙著眉頭。
杜河這才明白，人家李副局被落了這麼大麵子，現在還能忍著不舒服和自己說話，是因為除了自己，他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幫他解惑的人了。
想想也是，李天新原本一輩子就在交通隊長的位置上老死了，所以交際圈子都是那個層級的，現在一下子鯉魚躍龍門，放在古代就是受到了簡拔，在新的層級圈子，還沒發展出能交流這種事情的人。
想來想去，也就隻有自己這個另一位當事人，能幫他解解惑了。
這也算是病急亂投醫吧。
杜河心中思緒流轉，想到了自己今天的所見所聞，看向李天新：“要我盤算的話，我得恭喜一下李副局了。”
“恭喜我？”李天新臉色有些不好看了：“杜先生是拿我尋開心？我都被劉縣那樣……那樣訓斥了，還有什麼可恭喜的？”
“正因為你被劉縣訓斥了，所以才恭喜你啊。”
杜河微笑，解釋道：“李副局想想，是誰讓你當上這個副局的？劉縣一個分管經濟的，又為何過問治安的事情，過問就算了，為何不去找正局，而是找了身為副局的你？”
杜河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天新頓時清醒過來：“你是說……”
杜河頷首：“是這個意思，李副局，你已經被劉縣看做自己的班底了，將來劉縣回彭州，你也必然跟著水漲船高。”
當然，杜河能看出這一點，自然不止剛才說的那些事那麼簡單，那些事，都有些捕風捉影了。
最為關鍵的，是其他兩件他沒說出來的事情。
第一件，是劉寬當著他的麵訓斥李天新，要是沒把李天新當自己人，準備長期用著，劉寬是沒必要這麼做的。
第二件，是告訴他杜河，進行官麵上的聯係時，找孫立、劉有道，明明李天新這個副局離得更近，職權更高，為什麼不讓自己找李天新？
那當然是李天新要跟著他劉寬一起調走，現在找了，也沒用。
話都點得這麼明白了，李天新臉上頓時露出抑製不住的激動。
人到中年，雄心壯誌無奈潛藏，這種時候，還有什麼能比發現自己事業還有第二春，更值得高興？
“杜先生，借你吉言！”
李天新激動地朝著杜河說了一句，轉身就要下樓。
剛走幾步，他又想到了什麼，回身對杜河道：“杜先生，之前家屬小區起火時誹謗你的那個長舌婦，我們定了拘留十天，她兒子的辦事處，我們也發過去了質詢成分的公函。”
“還有，郭家慶郭老板參與毆打馬老三的事情，我那邊已經處置妥當，他今天就能出去，消了案底，還能得一個見義勇為的提名。”
這就是投桃報李了，要是杜河指點不到位，現在自主權不小的李天新，必然不會這麼大方，別說給郭家慶一個見義勇為的提名，能消案底就不錯了。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事情。
大家畢竟都是活生生的人，以前李天新做交通隊長，自己還能想辦法誑一誑對方，利用言語、背景，讓李天新對自己言聽計從。
現在李天新當了副局，本身就成了背景，說話做事有了自主性，與自己的交往過程中多了許多利益權衡與考量，再正常不過。
要是他杜河還是以老眼光看人，那他自己就是傻子了。
前世職場上，如何麵對那些升職的同事，也是一樣的道理。
好比三國時期，許攸小時候可以叫玩伴曹操為阿瞞，曹阿瞞變成曹丞相的時候他還這麼叫，那不是自己找死嘛。
“李副局費心了，我替郭老板謝謝你。”杜河對李天新給的好處，很是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