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相當於明著拒絕了,而且態度並不友好。
平心而論,要是單獨明還在天河沙場總經理的位置上,杜河或許還會溫聲和氣地說話,但是就他一個彭江,哪來的臉白嫖?
而彭江在聽到杜河的話後,臉色就比較難看了:“杜先生剛才可能沒聽清楚我的話,我說了,是天河沙場想要這十輛重卡,你給了,天河沙場會欠你的人情!”
他音量比較高,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力。
許多人看過來之後,議論紛紛。
“這不是天河沙場的彭調度嗎,怎麼這麼大火氣?”
“誰知道呢,看著好像是和杜先生有什麼衝突。”
“彭調度是天河沙場的人,單總的老部下,今天可是單總的告別宴,你說說這杜先生,怎麼就……”
有人歎氣,有人搖頭。
在不清楚真相的情況下,杜河和彭江的身份擺在這兒,又是今天這個場合,許多人會自然而然地覺得杜河不會做事。
桌前,彭江也聽到了眾人的議論聲,眼中閃過一絲鋒芒。
“杜先生!我知道你是商人,在商言商沒有錯!”
彭江的音量又提高了幾分,一腔正氣地道:“可你也不想想,天河沙場是國營企業,中泰縣的支柱企業,是在為國做貢獻、建設國家的企業,關係著全中泰上下的民生、經濟,這種時候,你是不是得有點責任、有點擔當?”
“天河沙場現在運力緊張,貨運流通岌岌可危,我向你借點運力,你任由新泰和的運力閑置著都不肯借我,我想問問,你這位商界新秀,心中還有沒有國、有沒有民,還是說你已經被資本主義腐蝕了!”
彭江一頂接一頂的大帽子扣下來,說得在場的人紛紛變色,看向杜河的目光有些猶疑。
被資本主義腐蝕,要是被扣上這頂帽子,甭管你是什麼背景,這輩子可就完了。
輕則一無所有,重則牢裏過完餘生。
“好口才。”
彭江對麵,杜河眯眼看著前者,忍不住讚歎一聲。
他記得,天河沙場的總調度,好像也是幹部崗,怪不得這彭江顛倒黑白的本事,這麼厲害。
把白嫖重卡模糊成借點運力,把拒絕無理的要求說成是被資本主義侵蝕。
這是恨自己不死,想要徹底解決自己啊。
杜河心中冷笑著,朝著彭江抬了抬下巴:“你繼續說。”
見到杜河這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彭江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但他轉頭瞥見周圍都是參加宴會的人,很多還是天河沙場的管理層,又自信起來:“說就說!”
“杜河,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家庭成分,你父母祖輩是不是地主,才養成了你這種為富不仁的冷血性格,可你終究得有點敬畏吧?”
“我知道,國家現在在發展市場經濟,你這種冷血的行為,可能不會得到製裁,但是你捫心自問,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想一想,你聽不到那些因為你冷血而被迫下崗的沙場工人的慘嚎嗎?”
好嘛,這下連下崗這口大鍋也扣給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