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冀省’的杭舟，嘴角微微向下，加上灰白的頭發，整個人給人一種倔強中帶著冷漠的感覺。
而問‘能不說嗎’的艾九，說話間臉上噙著淡淡的笑容，卻不是常見的那種溫和的笑容，而是滲著些冷意。
聽到兩人的話，阿正不由蹙起了眉頭。
杜河卻是顯得饒有興趣，一手拿著煙，繞過辦公桌，來到了二人麵前。
他湊近過去，仔細打量了二人一番，伸手去杭舟拿的手。
杭舟下意識側身，躲了一下。
杜河平靜地與之對視幾秒，再去拿，杭舟沒躲。
粗略地看了一眼後，杜河又轉而拿起來另外一人的手。
艾九沒躲，反而帶著討好的笑，主動將手遞了出來。
隻是他笑容當中那微弱的冷意，始終如影隨形。
看完兩人的手，杜河又重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二人穩如泰山，身形沒有一絲的晃動。
“你們不是冀省人，是晉省的吧？”杜河轉回辦公桌之後，盯著二人的眼睛，笑眯眯道。
杭舟和艾九兩人的臉色，猛地變幻。
邊上的阿正也是臉色一變，扭頭瞪著兩人：“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向我保證你們是冀省的嗎？！”
兩人沒有理他。
杭舟拳頭悄悄攥起，眼睛眯了起來。
艾九微不可查地拽了拽杭舟的衣角，笑嗬嗬看向杜河：“杜哥，我們真是冀省的，是冀省煤礦上采露天礦的，因為是黑煤礦，老板被人殺了，我們才跑到豫省討飯吃的。”
杜河笑笑，沒著急說話。
他從煙盒取出四支煙，自己嘴上叼了一支，拋給阿正一支，剩下兩支，胳膊越過辦公桌，遞到了杭舟和艾九的麵前。
兩人對視一眼，接過了煙。
杜河順勢拋過去一個打火機。
等到兩人點燃了煙，杜河才笑著看向艾九：“你剛才之所以說自己是煤礦上的采煤工，是因為我才看了你們的手，發現了你們手掌上握鐵鍬、鎬頭的老繭，還有脖頸、指縫裏洗不掉煤灰，所以你順勢撒了個謊吧？”
艾九一臉的茫然：“杜哥，我說的是真……”
“說謊話的最高境界，是九真一假，隻將最重要的核心變成假的。”杜河徑自打斷艾九的話，靠在辦公椅上：“我相信你，你們是黑煤礦上幹活的，而且也拿過鐵鍬、鎬頭，可最重要的一點……不，兩點，你說謊了。”
隨著杜河的話，艾九眼中閃過一絲凜然，杭舟也重新握緊了拳頭，折斷了手中的煙都沒察覺。
“別太緊張， 小心燒到手。”杜河笑著指了指杭舟手中折斷的煙，又看向艾九：“你們兩個應該是以你為主，他性子不夠沉穩，不善於偽裝，不像你，隨機應變和人際交往的能力都不差。”
艾九臉上帶著笑，深深吸了一口煙，沒說話。
但阿正卻注意到，他夾煙的手指頭繃緊，仿佛要將煙蒂絞斷，藏在身後的另一隻手，更是重重攥起，膝蓋微屈，一副隨時都有可能暴走的樣子。
阿正正準備提醒杜河小心，卻見杜河給他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杜河伸出自己的手，翻轉著看了看：“我剛才看的不隻是你們的手心，還有手背，握鐵鍬的老繭，是不可能跑到手背上的，你們手背上的繭，是常年打拳打出來的。”
阿正聽著，順勢看向杭舟和艾九的手背，果然發現了厚重的老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