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劉三元存心懲強暴 李昌順無意得佳音(3 / 3)

這人忙立起身,還不曾回答,盧用廣已向何載福說道:“不用客氣,這是小徒李昌順,他本是一個做木匠的人,從我練了幾年拳腳,功夫也還將就過得去,所以我今日叫他來幫忙。剛才我們大家在這裏議論,談到陳廣泰,他才知道連日廣州出了這麼多案子,是陳廣泰做的。他說他知道陳廣泰現在的住處,我們不相信,以為他是胡說。我說縣裏懸了五千兩銀子的賞,指名捉拿陳廣泰,你如何到這時才知道呢?他說我終日在人家做手藝,不大在外麵走動,懸賞陳廣泰的告示,我就看了也不認識,又沒人向我說,我怎生知道咧!

“我又說你既不大在外邊走動,陳廣泰現在住的地方,你又怎生知道的呢?他說這是很湊巧,前幾日呂祖殿的金道人,叫我去他那裏做工,我因是老主顧,也沒問做什麼工,隨即帶了器具,同到呂祖殿。原來是西邊房裏,一扇朝後房的門破了,要我修整。我看那門,破得很稀奇,像是有人用腳踢破的;並且看那門的破處,就可以見得踢破那門的人,腳力很不小。因為門閂門鬥,都一齊破了,若非力大的人,怎能把門鬥都震破咧?我心裏覺得奇怪,便問金道人,那門是如何破的?

“金道人道:“快不要提了罷!提起來又是氣人,又是笑人。前四日,有個公子模樣的人到我這裏來,是東邊配房空著,要向我租住些時,房錢不問多少,照數奉納。我問他為什麼要租這裏的房子居住,他說從廣西到這裏來看親戚,因為親戚家裏人太多了,有些吵鬧,他是愛清淨的人,這地方極相安。我那房橫豎空閑著,就答應租給他,問他的姓名,他說姓張,名燕賓。第二日便把行李搬來,在那房裏住了。人倒真是一個愛清淨的人,也沒有朋友來往。昨日我因有事進城去了,到夜間才回來,就見這門破了。

“一問小徒才明白是對房姓張的客人來了一個魯莽的朋友。那時張客人也不在家,小徒兩個,在這房裏因下棋吵嘴,張客人的朋友,在外麵聽錯了,以為裏麵有人相打;來不及的跑進來勸解,見房門關了,便一腳踢成這個樣子,你看是不是又好氣又好笑。”金道人是這麼說。我心想:“金道人是個不懂功夫的人,所以不在意。我倒要看看這位張客人,和張客人的朋友,畢竟是怎樣的人,有這大的腳力?”我修整了門之後,恰好有兩人,從外邊進來,到東邊配房裏去了。我在窗眼看得明白,走前麵的漂亮人物,我不曾見過,不認識;走後麵的那個,我在街上見過多次,就是賣武的陳廣泰。暗想怪不得他有這麼大的腳力,當時也沒向金道人說,就回來了,因此我說知道陳廣泰的住處。”

盧用廣述及李昌順的話到這裏,何載福點點頭,接著說道:“事情又隔了幾日,隻怕此刻又不住在那裏了呢!”劉清泉道:“那卻不見得,他們做強盜的人,今日歇這裏,明日歇那裏,是沒能耐的人膽怯,有能耐的,必不如此!自己住的地方不破露,絕不肯輕易遷徙的。他們在這裏的案子,雖說做的凶,但這些辦案的舉動,不僅不能驚動他們,他們見了這些不關痛癢的舉動,反可以堅自己的心,不妨安然在這裏做下去。老哥隻看這幾日的案子,越出越凶,便可知道了。”

何載福、盧用廣都點頭道是。劉清泉又說道:“我們知道了他們住的地方,且沒旁的好處,去呂祖殿拿他們,是做不到的,打草驚蛇,反而誤事。他二人若海闊天空的一跑,我們的人,便再多些,也奈何他們不了。我們知道他們的住處,好處就在今夜,堵截的道路有一定,免得張天羅地網似的,把人都分散了,自己減了自己的力量。”

何載福道:“這話一些兒不錯,我正愁不知道賊人的來去路,偌大一個廣州城,黑夜之中怎好布置?這兩個賊,又不比尋常,談何容易的將他們拿住?於今既知道他們落在呂祖殿,我們今夜專在西方角上布置就得了!有這多人專堵一方,除非賊人有預知之明,不來便罷,來了總有幾成把握,使他們跑不了。”當下就有三個老頭,調撥二三十個徒弟,在西方角上把守,隻等陳廣泰、張燕賓到來。

不知陳、張二人來了與否?拿住了不曾?且俟第三十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