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倚靠著樸刀,解下腰間的腰刀,將沉重的包裹歇在一旁,悠閑地坐在亭子的石凳上。他們環顧四周,隻見這東莊景色宜人,綠樹成蔭,清風徐來,讓人心曠神怡。
那莊客離去後不久,便見那座中間莊門轟然大開,柴大官人帶著三五個伴當,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他們一路小跑,顯然是對宋江的到來感到十分驚喜。
當柴大官人來到亭子上與宋江相見時,他激動得拜倒在地,口中連聲稱道:“端的想殺柴進!天幸今日刮的是什麼風,竟然把您吹到了這裏,真是大慰我平生渴仰之念啊!多麼幸運,多麼幸運!”宋江連忙扶起柴大官人,兩人相視而笑。
宋江也連忙拜倒在地,謙遜地回答道:“宋江不過是個疏頑愚鈍的小吏,今日特來投奔大官人,還望大官人不棄。”說完,他抬頭望向柴進。
柴進見狀,連忙伸手將宋江扶起,口裏熱情地說道:“昨夜我觀燈花報喜,今早又聞喜鵲喳喳叫,心中正自疑惑,不想卻是貴兄大駕光臨,真是讓我喜出望外!”說著,他滿臉堆下了笑容,那笑容極為真誠。
宋江緊緊握住柴進的手,感激地說道:“大官人如此厚愛,宋江真是感激不盡。今後,我定當為大官人馬首是瞻,共同闖蕩江湖。”
柴進隨即喝叫身邊的伴當,吩咐他們細心地收拾了宋押司的行李,將其安置在後堂西軒下的歇息之處,確保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
隨後,他親昵地攜住宋江的手,一同步入莊園裏麵的正廳。待公賓主雙方坐定之後,柴進便開口問道:“一直未曾有機會動問,聽聞兄長在鄆城縣擔任要職,公務繁忙,如何得暇來到我這荒村鄙陋之處呢?”
宋江聞言,微微欠身,恭敬地答道:“久聞大官人的大名,如雷貫耳,心中一直仰慕不已。雖然時常收到大官人的書信,但隻恨自己身為賤役,實在抽不出空閑來與大官人相會。宋江不才,魯莽間救了梁山的一夥強人,以至於無處安身。想起了大官人仗義疏財、樂善好施的美名,於是特地趕來投奔,希望大官人能夠收留我。”
柴進聽後,臉上露出了理解的神色。他輕輕拍了拍宋江的手背,安慰道:“兄長不必憂心,既然來到了我這裏,就請放心安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盡力相助,絕不會讓兄長受委屈。”
宋江乃向柴進細述其經曆:如何邂逅公孫勝,釋放晁蓋,又如何獲得金銀書信;更提及閻婆惜之逼迫,及自身如何卷入此等紛擾之中。
柴進聽罷,眉頭微蹙,心生疑惑:“似兄長這般義薄雲天之人,那些草寇怎敢加害於你?”
宋江答曰:“大官人豈不知,文人皆望揚名立萬,為朝廷效力。晁蓋為人仗義,行事磊落,不過欲取不義之財,與眾兄弟山林間逍遙。然梁山之上,王倫目光短淺,不肯納賢。吳用設計,使林衝斬殺王倫,奪其寨主之位。自此,梁山得一威名遠播之武將。不知大官人以為吳用接下來將如何行事?”
宋江飲了口茶,緩緩道來。
柴進沉思片刻,答曰:“想必是欲壯大聲勢,或稱霸一方,或待朝廷招安。”
宋江點頭稱是:“大官人洞察秋毫。吳用或覬覦我‘呼保義’之名,欲聚英雄,共謀大業。”他趁機吐露實情,欲探柴進之真心。
柴進果然心動,沉思良久,問道:“那兄長不願與他們共謀大業,聚集好漢,開創一番事業乎?”
宋江知其試探之意,便直言不諱:“若彼等相邀,我自當前往。然今朝廷腐敗,奸臣當道。林教頭這般英雄,亦無報國之門。若我有意上山,豈肯僅為山林之寇?若為英雄,當立不世之功!”
柴進心潮澎湃,身為柴家之後,豈無雄心壯誌。他即刻拉住宋江:“兄長且先沐浴更衣,待我備下酒宴,再細細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