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坤笑著說:“老人家,不會讓你吃虧的,兩百塊,怎麼樣?”
老頭兩眼眯成縫,樂嗬嗬地說:“行,警察同誌,我同你們去。”
“謝謝了,老人家。”楊坤客氣地說,“請上車吧。”
老頭點點頭,拎著蛇皮袋往副駕位上鑽進去。
等大家都上了車,舒文玉一轉鑰匙把車發動了。
楊坤突然想起了什麼,就拍拍老頭的肩膀問道:“老人家,你不要給家裏人打個電話嗎?”
老頭搖搖頭,幹脆利落地答道:“不用了,我老伴不在了,就我一個孤老頭,沒誰惦記著。”
舒文玉邊開車邊說:“咦,你不是有兒女嗎?”
老頭忿忿然道:“有哇,還兩兒兩女呢,可他們從不關心我在哪兒,我也懶得告訴他們。唉,這養兒育女呀,就是白忙活。”
舒文玉恍然道:“哦,原來是這樣呀,看來你兒女不怎麼孝順你呀。”
老頭點點頭,卻什麼也不說,隻重重地歎了口氣,挺傷心的。
楊坤一臉認真地說:“老人家,哪天我找你的兒女們聊聊,勸勸他們多關心你,多盡盡孝。”
“別別別,多謝了。”老頭歎口氣說,“警察同誌,不是我不領你的心意,是我那些兒女太不是人,你在的時候,他們會老老實實的,可等你一轉身走了,就會找我麻煩,甚至罵我這個死老頭呢。”
“可憐天下父母心哪。”楊坤感歎句,“做父母的真心實意為兒女們好,可做兒女們的又有幾個會好好孝順自己的父母呢?”
老頭點頭說是,一雙深陷而渾濁的眼睛裏有淚光在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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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室。
趙峻身穿白色防護服,麵部被口罩嚴嚴實實地裹住,隻露出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他彎腰站在解剖台前,手握解剖刀,在無影燈下聚精會神地做解剖,不一會兒死者的腹腔就會打開了。
趙峻一邊仔細檢查,一邊對站在身邊的支隊長說:“被害人內髒器官無明顯受損的痕跡,心髒右心房被三角刀刺穿,留下的刀口足足有六厘米寬,與之前的刀口形狀和寬度相吻合,是造成被害人死亡的真正原因。”
楊坤看著屍體說:“也是唯一的死因吧。”
“對,唯一原因。”趙峻點頭答道:“由於被害人其他器官沒有受到損傷,頭部也沒有受到重擊,所以心髒的刺傷就是唯一的死因。在這一點上,我完全可以做出肯定的判斷,楊隊不用懷疑。”
“懷疑?”楊坤瞅著趙峻說,“老趙,我什麼時候懷疑過你呀?你可是赫赫有名的法醫,而且從來都沒有出現過誤判,所以我一直都非常信任你。這麼說吧,老趙,隻要你說是什麼,那就是什麼。”
趙峻直起腰看著支隊長說:“楊隊,謝謝你對我的信任。”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楊坤由衷地說,“老趙,你幫我偵破了所有的命案,為專案組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所以我打心裏感激你。”
趙峻嗬嗬一笑:“別這樣恭維我,楊隊,這是我應該做的。”
楊坤輕輕拍了拍趙峻的肩膀:“老趙,有你,是我的幸運。”
“我也是,楊隊。”趙峻說完又俯下身,手中的解剖刀輕輕一劃,胃部便被切開了,邊認真觀察邊說,“死者胃內容物中的飯粒和收菜外形較為完整,乳糜較少,隻有少量食物進入十二指腸,據此可以判斷,死者飯後一到二小時內被害。”
楊坤沉吟著說:“我想,應該是在晚飯後吧。”
趙峻一邊用試管裝胃液,一邊說:“這種可能性最大,因為凶手采取的是綁架殺人方式,晚上行動更為方便。”
楊坤肯定地說:“一定是晚飯後。我推測凶手一直在跟蹤被害人,直到找到了最佳的下手機會,才動手將被害人綁架,然後帶到那座偏僻的廢棄廠區行凶殺人。我想,被害人應該喝了酒,甚至喝醉了。”
趙峻說:“楊隊,我認為你的推理與事實相符,現在我就去化驗,看看死者胃裏有沒有酒精。勞你等會兒,我現在就去了。”
趙峻往隔壁的化驗室快步走去,解剖室裏隻剩下楊坤一人。
沒過多久,趙峻又回到了解剖室,手裏拿著化驗單,不無興奮地說:“楊隊,正如你所推測的一樣,被害人喝了酒,而且喝得不少,就算被害人酒量再好,也該有七八分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