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朕不痛心?那是朕的骨肉,你以為朕舍得?”
“你表現得很痛心,所以殺太醫殺太監虛張聲勢,然後呢?還有下文麼?你可曾也這樣氣急敗壞去找誰算賬麼?”知夢搖搖頭,“沒有對吧,就像雷陣雨,下過了天就晴了,皆大歡喜了,朱瞻基,這就是你一貫對我的方式,記得麼,你破了老祖宗的例給了孫妃金寶,卻不能再破例給我一個名正言順的名號,哪怕隻是最低的,都沒有,隻有一個讓人嘲笑的聖眷夫人。我傷了,生死邊緣你讓我自生自滅,然後一句輕輕的對不起就過去了,是麼?朱高煦有句話說對了,這世上的事兒沒有能難住的隻有你想不想做,對蕭知夢,你從來都隻是利用而已。現在想想,你編出的那所謂一見鍾情的謊話最終的目的也不是我而是要籠絡楊士奇對不對?取得他的支持坐穩你的帝位對不對?”
“你……”
“別解釋,朱瞻基,蕭知夢在樂安堂夜以繼日銼斷鐵環的時候就已經什麼都不信了。隻信這是我忘恩負義的報應。”轉頭看看朱瞻基,笑了笑,“走吧。”
朱瞻基沉默,又是良久。
“容兒,不管你還信不信,我對你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轉身又走進雨裏很快便成了一道影子。
心,她都不信自己的心了還會信別人麼?也許,死人的心,比如朱高煦。
“朱高煦,我要離了這裏了,這次我聽你的話。”知夢喃喃。
鍾萃宮被禁止任何人出入了,這在知夢意料之中,隻是,想象中的賜死遲遲還沒有到來。
知夢睡得不安穩,睡夢裏總有兩個孩童出現,一個說“娘,我冷,你陪我玩”一個是滿身血汙哭泣著問她為何要害他……每每從夢中醒來知夢都是一身冷汗。
“夫人,您又夢見小主子了?”春兒滿臉的焦急一邊拿著帕子給她擦汗。
“是啊,又夢見他了,他說冷讓我陪他玩兒,唉,也許沒多久我就真可以去陪他玩了。”知夢說道。
“不會的夫人。”
“會的。”知夢笑了,也許,很快了。
第二天一早春兒進來服侍的時候發現知夢早已起了,衣服穿得整整齊齊,頭發也已經挽好了,還插了一根細細的金簪,春兒有些訝異,在這形同冷宮的地方還要做如此隆重的裝扮麼?
“我今天要去見太後。”知夢說道。
“夫人?”春兒有些急。
“你放心,你和蕭侍衛不會有事的。”知夢接過她手裏的帕子擦了擦臉,一切準備停當用了早膳來到鍾萃宮門前,門緊閉著,知夢知道外頭並沒有侍衛看管有的隻是一道鵝黃紙的封條,稍稍用力便會斷掉。
此時的內廷已灑掃完畢但還是有匆忙往來的人,知夢緩步走著,仔細把路兩邊的景象記在心裏。
慈寧宮外的人見到她都是一愣。
“勞煩通報,凶手蕭知夢來向太後投案。”知夢說道,語氣平穩沒有絲毫的緊張與害怕。
看著小太監飛奔而去的背影知夢笑了。
張氏神情嚴肅異常,看到知夢她眼鏡似乎都要噴出毒箭來射殺知夢了。
“讓太後久等了,不過我現在還不能說,請您請皇上以及所有的娘娘們都來聽吧,如此才能還影妃的清白。”知夢說道。
張氏派人去了,然後陰冷著臉看知夢:“哀家果然還是應該早早除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