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我困著,等我睡醒了再和你說。”知夢說道。

迷迷糊糊地又睡了,朱瞻基好像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話她也沒聽清楚。

明明是睡了很久,可一動身子卻散了架似的疼,朱瞻基不在身邊,一定又是去忙了,知夢下了床腳下輕飄飄的,強自鎮定了會兒才稍微好了些。

殿中已燃了燭火,仍舊靜靜的,問了太監說皇上去仁壽宮陪太後進膳,皇上讓您好生用著。知夢也沒多想,因為睡得有些暈暈的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青菜就罷了。

朱瞻基開始忙了,三更半夜不睡覺是常有的事兒,知夢雖不怎麼舒服但也撐著陪著,朱瞻基讓她早些去睡她又睡不著仍舊是過來陪著,朱瞻基拗不過她便也由著她。

轉眼到了十月,北京的天愈發冷了,楊士奇還沒從樂安回來。

孫貴妃的壽辰到了,說是朝中事多所以從簡隻請太後太妃和姐妹們吃個飯賞個樂就是了。大宴知夢沒那個榮幸參加,倒不是孫氏沒請她而是她不想到太後麵前找不自在。大宴散了孫貴妃單獨請了胡氏和知夢,也沒什麼特別的,隻一些清淡的小菜,有些江南的風味。

“在江南住得久了倒也習慣了江南的味道,許久不吃還有些惦記,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味道還純正,妹妹你是蘇州人,看看這味道還對?”孫氏問道。

她隻是各半吊子蘇州人。

“還好。”知夢道,頭有些暈。

又說了會兒話知夢與胡氏告辭出來月亮正好,倆人慢步走著。

“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胡氏問道。

“沒有,可能是喝了點兒上臉。”知夢說道。

回了乾清宮依然很是安靜,頭暈得不得了,索性臉也不洗直接上 床睡了,半夜口渴爬起來倒茶卻不妨被椅子絆了下,疼得知夢一咧嘴,茶已涼了知夢懶得叫人便喝了兩口涼茶又回去睡了。

早起,身邊還是空空的,撐著坐起來梳洗到鏡前看看,臉色果然不是很好,塗了些脂粉才略略能入眼。

等到了每日裏下朝的時辰朱瞻基回來了,也不與人說話便靠在椅背上,頭向後仰著,很是疲憊的樣子。

“茶。”朱瞻基道。

朱瞻基的茶飯點心一向是她親自經手的,所以知夢便倒了茶端過去,哪知到了龍案前卻忽然一陣眩暈,手裏的茶碗沒端住滑落下去摔在地上,熱茶灑在了朱瞻基身上不少。

他立時睜了眼,目光中帶著知夢不熟悉的戾氣。

“怎麼了?”朱瞻基問道,用手撣了撣身上水,仍舊恢複了漫不經心的樣子。

“沒。”知夢忙蹲下身去撿茶碗:“我再換一杯來。”

“讓他們撿去,你陪我說說話。”朱瞻基如常伸手來握知夢的手,一碰到便皺了眉:“怎麼這麼熱?可是燙著了?”

“沒。”知夢說道,想抽回手卻被握得更緊,整個人被他提起來抱在懷裏,一隻溫熱的手探上她的額頭。

“怎麼燒得這樣?來人,傳太醫。”朱瞻基額頭碰碰知夢的:“怎麼這麼不小心,病了也不知道傳太醫來看?”擁著她站起來進了暖閣,動作一如既往的輕柔:“最近煩心的事兒多沒照應到你,對不起,容兒,剛才脾氣急了些,你別氣。”

知夢笑著搖搖頭:“我氣的時候你也忍著我了,你氣的時候我便不理你就是。”

“嗯,別理我,晾著我。”朱瞻基輕擁她入懷:“我們不氣,我們好好的相守到老。”

“嗯,好好的,我們都好好的。”知夢輕聲說道。

太醫來了仔細檢查過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少不得又被朱瞻基臭罵一頓,知夢靠在帳子裏聽著,沒病,大概就是心裏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