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說派了兩位王爺去東壩挑選駱駝了,擇日派人給漢王送去。至於派誰去他有些躊躇,知夢心裏倒是有個人選,隻是不能對朱瞻基說免得他多心。

“容兒,你說派誰去好?”朱瞻基拿著朱筆猶豫。

“洪武爺有令,女子不得幹預朝政。”知夢答道,仍舊慢慢地磨墨。

“我心裏倒是有個人選,他應該是二叔最怕的人,若他能去代為勸說,也許二叔就絕了那些個欺君罔上的念頭,隻是不知道他是否願意前去。”朱瞻基道。

“你與大臣商討去,我不聽你說。”知夢說道。

“不能不聽,我要派的人可是我的老泰山哪,萬一惹得他老人家不高興可就不妙了。”朱瞻基說道。

知夢睨他一眼:“老泰山,也就老泰山一個人被蒙在鼓裏呢。”

朱瞻基刻意改了她的生辰所以楊士奇才會深信無疑,隻是,其實她身上並沒有一絲楊家的骨血,可憐了楊士奇平白背了這個黑鍋。

不過,聽朱瞻基選中了楊士奇知夢也鬆了口氣。她覺得楊士奇合適也是想著朱高煦對他的忌憚。當年,朱高煦還勢如中天,漢王府還門庭若市,一夕之間獲罪多數朝臣也認為朱高煦會東山再起,可是,是楊士奇在朱棣麵前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就把他打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甚至於皇父駕崩都不能見最後一麵,這都是托楊士奇的“福”,但願朱高煦此時仍會懼怕於他,如此事情便好辦多了。

“容兒也同意的話我就不得不差遣楊閣老了。”朱瞻基道。

未過幾日,朱瞻基有意無意告訴她已派了楊士奇與張英同去樂安了,知夢便開始****祈禱楊士奇能震懾住朱高煦令他收了那些不切實際的野心。

自楊士奇走後,日子似乎過得緩慢了,孫氏派人請了她兩次去閑話家常,而她總會在有意無意之間提起她十歲入宮之後的日子。知夢知道這是她故意說給自己聽的可心裏卻忍不住仍舊是淡淡的酸意,青梅竹馬的年紀是他們在一起。

每次孫氏請了她去之後知夢都要去坤寧宮走走,胡氏從不與她提起宮禁裏的事反倒愛提在家做閨女時的點點滴滴,知夢很是羨慕她,每每聽她說起姐姐妹妹知夢都很豔羨,那個年紀正該是女孩兒們湊在一起說心事的時候,可惜,她什麼也沒有。

胡氏於琴棋上資質平平,好在她也沒有於此浪費時間,用她的話說,人生來帶著什麼本事是天注定的,強求不得,雖如此胡氏還是常央了知夢教她吹笛彈琴。

朱瞻基聽聞便笑,說沒想到蕭夫人還成了女夫子改天他定要去一睹夫人的風采,話也說得不著調,但事實上朱瞻基還是有些高興,無論怎樣他都更樂於見到後妃們慢慢接受知夢而不是將她孤零零地排斥在外。

這日午後,知夢又來到坤寧宮,上次答應胡氏將自己那竹笛送給她今天好不容易抽空送來了。胡氏正擺弄那白玉笛子,大約是新找來的曲子所以笛聲並不流暢,時斷時續。見她來了便開心地拿給她看。

知夢指點她一會兒似乎好些了,秋日的暖陽照在她熱症初愈後還稍顯蒼白的臉上一下子便多了些歡快的色彩。

“咳。”背後故意的咳嗽聲。

胡氏住了笛聲與織夢回頭看,那珠圍翠繞的一群人不是張太後、孫妃、影妃還有誰?

請了安知夢有些不自在,張太後依舊淩厲的目光仍舊讓她想躲避。

“皇後,你這是在幹什麼?不是病了麼?怎麼不安生養著?”張太後雖是問胡氏,眼睛卻盯著知夢。

“母後,兒媳病好了,謝謝您掛念,隻是這些日子無聊請知夢妹妹教我吹吹笛子。”胡氏說道。

太後便哼一聲。

“想聽點兒動靜便叫教坊的人來,你堂堂大明皇後學這些不入流的東西做什麼?有時間不如好好管管這後宮為皇上分些憂愁。”張太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