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腹心事走回乾清宮,朱瞻基兄弟倆似乎議完了正事此時正閑話家常。

“剛聽牛祿說母後著了涼,我還沒去探望,不知怎樣了。”朱瞻墡說道。

提及此事知夢便不自覺瞧向朱瞻基,他也正向她看來,不悅之色一閃而過:“沒大礙,晚些時候就好了。”

“嗯。”朱瞻墡點頭。

正說這話門口小太監探頭探腦,知夢瞧他他便眨眨眼,顯見是叫她,她認得這人,是皇後宮裏的管事太監,來這兒必是皇後的事,可……

“做什麼還鬼鬼祟祟的?”知夢問道。

“夫人,皇後娘娘昨兒著了涼,今早太醫來看過說是有些重……”太監說道。

“你是要見皇上?要我為你通報?”知夢問道。

太監訕笑:“今早上皇上出了影娘娘宮裏據說發了好大的火兒,說今兒誰跟他提“著涼”就讓誰一輩子不好過,奴才有幾個腦袋敢觸這逆鱗?可是,皇後娘娘那裏……奴才又不敢瞞著,真要出了什麼事奴才這腦袋還是不保……”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觸這逆鱗?”知夢問道。

發了火?

今早上回乾清宮也是陰沉著臉,又不準提“著涼”二字,剛才聽朱瞻墡提及太後著涼也是一臉不悅,難不成……朱瞻基竟被太後設計送去影妃宮裏?

見她走神太監急了屈膝就要跪:“夫人,您是菩薩心腸,您就可憐可憐奴才!”

可憐你們,還不知道誰可憐我呢。

可是,唉,罷了,她也當過奴才,知道奴才的苦處。

“我可不是菩薩心腸,我是怕你惹了皇上生氣大家都不好過。”知夢說道。

那太監見她這是答應了立刻眉開眼笑:“夫人,您的恩德奴才記下來。”

知夢搖搖頭,恩德,要說在外間“知恩圖報”四字還能有些指望,這裏……權利周圍必然有一幫追隨者,權利沒了他們自然去追求別人,不回頭來落井下石的已經算是仁厚了,她不指望。

重又進了殿對著朱瞻基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如此兩次朱瞻基便叫她:“容兒,是誰來了?說了什麼?”

“不敢說,怕說了惹您生氣。”知夢說道。

這話也真是朱瞻基說得出來的。

“我看你就是要說,說吧,我不氣。”朱瞻基說道。

朱瞻墡在旁立時起身對朱瞻基小作一揖:“皇兄,臣弟還是先去探望母後,心裏總有些不踏實。”

明明心裏已告誡自己無數次,她是他的聖眷夫人,可是見他們如此親昵的說話還是心裏紮了刺一般。

“嗯,五弟你先去吧,一會兒回來用膳,咱們兄弟好久沒一起喝酒了。”朱瞻基說道。

朱瞻墡告退出去了。

“好了,清場了,說吧。”朱瞻基仍舊歪著身子,老神在在的樣子。

“還是不說了,免得這輩子都沒好日子過。”知夢說道。

朱瞻基又“哼”一聲:“看來這宮裏的奴才們還真是嘴快啊,什麼事這一早上就傳遍了,說說看,又是哪個頭疼腦熱身子不舒服了?”

語氣裏好大的不樂意。

“要是別人,這個話我就不傳了。”知夢說道。

“哦?”朱瞻基濃眉一挑:“皇後?”

知夢點頭。

“容兒,你跟我說說,你為什麼就喜歡她?她可是占著你的位子呢。”殿中無人,朱瞻基說話也便少了諸多的禁忌,比如這皇後之位,若是讓外人聽到沒準兒明天又要上折子了。

“又說這個,讓大臣們聽見明天又有你受的了。”知夢小心瞧瞧殿門。

“左不過我是坐著他們站著,難道我還能輸了,再說,說來,這是皇家家事,這群老東西管東管西,我看他們年事高給些麵子而已,真把我惹急了都攆回家吃玉米去。”朱瞻基說道。

“白拿俸祿又不用做事他們巴不得呢。”知夢說道,說完了忽然想到說著說著竟偏離了主題:“你還是去看看吧。”

朱瞻基彎著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膝蓋:“聖眷夫人就代我前往去探望皇後吧。”

“我?我怎麼行?”知夢忙回絕。

這要是讓太後知道了不知又是怎麼樣的麻煩。

“怎麼不行?奉旨!”朱瞻基偷笑:“別小看了我一句話,這種小事上沒人敢反駁。”

還好意思說……

“我去總不如你去的好,宮裏人看人下菜碟,你這麼撇著皇後時間久了難免……”

“若是她連自己應得的尊重都保不住還做什麼皇後,浪費了權利。”朱瞻基說道。

“歪理。這宮裏的人不管是誰,隻要你給了白眼誰還敢上前去?朱瞻基,你還是去看看的好,昨天……”知夢低了頭也學著他的樣子輕輕哼一聲:“昨天影妃著了涼你都住了一晚,總不能皇後著涼連看都不看,就是民間也沒這樣的事。”

“咳咳。”朱瞻基發狠:“讓我逮著誰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