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小小的期待,不過知夢還是掙了掙:“殿下,請放手。”

“真不想聽?不聽的話我可不說了,永遠也不說,爛在肚子裏也不告訴你。”朱瞻基說道。

“不想聽。”知夢說道。

“噫,真是頑固的家夥。那你想不想知道影兒為什麼在我身邊?”朱瞻基問道。

“不想。”知夢答道。

“不想?還是不想?”朱瞻基劍眉緊鎖:“不想聽就把耳朵堵上,我自言自語你可別偷聽。”

這人怎麼如此不講道理,她的手被他抓著用什麼堵上耳朵?

“殿下,您抓著奴婢的手奴婢沒法捂上耳朵。”知夢說道。

朱瞻基便假裝思考片刻握住了她的兩隻手放到耳朵上,她的手在下,外麵覆著他的大手。

“聽不見了吧?那我可說了。”朱瞻基笑笑:“影兒是我表妹你知道了吧?”

知夢剛要點頭立刻反應過來是朱瞻基故意為之便垂下眼簾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人家都說,表哥表妹成雙入對,何況是我這樣的天潢貴胄龍子龍孫風流瀟灑玉樹臨風……”

知夢扯了扯嘴角,還真是不謙虛。

朱瞻基也咧咧嘴:“不許偷聽。”

知夢眼睛看向別處。

“影兒她娘花五百兩找了個道士,編排好了說影兒是生龍子的命,然後薦到我母親麵前,我母親一聽就動了心思,本來她就喜歡影兒,再加上這可信可不信的說法,所以就塞到我身邊想來個近水樓台,當然,也可以稱作生米煮成熟飯。”朱瞻基說道。

人家花錢找道士又不會告訴你,想來也是你自己編出來騙人的,不過就是收了個美人兒在身邊,哪個皇子皇孫沒有?何必編這不圓的謊話來騙她,她不過一個宮女,騙來又有什麼意義?

“瞧瞧,你還敢說不想聽?瞧瞧表情這個難看,像吃了酸檸檬。”朱瞻基英俊的臉孔倏忽湊近:“別以為我是編來騙你的謊話兒,天下間凡是我想知道的事就都會知道,你忘了,皇祖父那東廠和錦衣衛我也可以指揮的。”

知夢一驚,他連自己的親戚都調查,那她……

“眼睛又瞪這麼大,我是妖魔鬼怪麼?”朱瞻基鬆了手捏捏她鼻子:“我也查過你,不過不是用他們,是我自己的衛隊我的親信,而且是好多年前了,這事除了我便沒人知道。等你進了漢王府我沒查過,隻要你活著回來了,我願意相信你任何身份,並且幫你掩護。”

“我……我不是……”麵對這樣的一雙眼睛她心跳莫名。

隻要你活著回來——原來自己也能被這樣期待麼?

“你是!你是我一見鍾情的蕭悅容,我不會認錯。”朱瞻基仍舊不肯退後:“既然老天爺把你送回我身邊了我就不會放手,悅容,忘掉你的責任忘掉你的仇恨,隻做我的蕭悅容,好麼?”

朱瞻基溫熱的手捧住她的臉:“怎麼哭了?我嚇著你了?悅容,二叔大勢已去,絕不可能東山再起,我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所以你的責任永遠完成不了,至於你的仇恨,那賊人已死了消失了,不會再來糾纏你,把這些都忘了,行麼?”

心中像有一團亂麻,知夢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靜一靜,於是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推開了朱瞻基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文華殿。

“沒有了這些你才會活得開心。”殿內那個被推倒的人坐起來輕聲說道。

沉寂的皇宮開始又有了人影晃動,知夢避著人漫無目的的走,待無路可走才發現自己竟到了朱瞻墡帶她來過的那個地方。

已下過幾場雪了,這被人遺忘的角落卻沒人清掃,還好,燈火已燃起來了,照著雪上的幾片稀疏零落的葉子。

坐在燈下的木頭長椅上,知夢想思考些什麼,想了想,卻發現腦中一片空白。

不知坐了多久,知夢才覺得身上極冷。

原來,天已經完全黑了,風也變得更加冷硬,有種尖刀入骨的感覺,在這樣寒風裏小小的燈籠似乎都更加單薄起來。不過還好,在燈罩的保護下火光雖然搖曳卻還能有一點點的溫暖。

知夢仰頭看那搖曳的燈籠,她跟這燈籠何其相似,一點點的風就能吹得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