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倆正用晚膳邊說著今日看楓葉一路的趣事。
知夢跪地請罪,朱棣揮揮手讓她起來了:“不舒服就讓太醫院來人瞧瞧,別死撐著,再是鐵打的身子骨也扛不住小小的毛病。”
“是,奴婢記下了。”宮規非宮嬪不得召太醫,她哪裏有那個膽子。
祖孫倆吃過了又說了會兒話朱瞻墡回去自己宮裏了,朱棣大概是今兒心情好宣了一位妃子侍寢,也因此知夢得以早早回去歇著了。
知夢不大喜歡住在乾清宮,進進出出的總有許多雙眼睛盯著,似乎總要從你臉上看出些什麼東西來才罷休。
可她這個比宮女略高的身份在暖閣有禦賜的房間住已是隆恩浩蕩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若她表示出不樂意不知道又要被多少人念多少人罵了。
於是,她隻能待在殿裏,甚少出去。
正巧,這天有下麵呈來的幾本古書,白天朱棣大概瞧了瞧念叨著朱瞻墡可能會喜歡,晚膳後便命知夢送過去。
昭仁殿隻幾步路的光景,手捧著書去了見朱瞻墡正畫畫兒。心內便想著,原來他們兄弟二人竟都是丹青高手。
喚一聲殿下那專心致誌揮毫潑墨珠服玉冠的少年抬了頭,星子樣的眼睛瞧過來:“蕭女官來了。”
“皇上命奴婢給您送幾本書來。”知夢近前將書放到案上順便就瞧了眼畫兒,雖她不甚懂丹青筆墨但也覺得似乎在功力方麵與朱瞻基還有些距離。
“嗬嗬,信手塗抹的,蕭女官你別見笑。”朱瞻墡笑著說道。
剛才瞧那一眼大概畫的是山中之景,山路盤旋依稀有行人二三,興許記錄的是秋遊之景吧。
朱瞻墡收了筆不畫了去翻那幾本書邊與知夢說幾句話:“蕭女官,那****沒去實在可惜,這北地的秋天真是美。”
這北地的秋天還有比她還熟的麼?
朱瞻墡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臉的興奮,書也不看了,放在一邊:“我發現了一個好地方,我帶你去瞧瞧。”
“殿下,奴婢出來的時辰不短了,皇上還等著奴婢回去複命。”知夢說道。
“沒事,待會兒我親自去跟皇祖父說,你隨我來便是。”朱瞻墡說道。
出了昭仁殿是一路向西,那邊能有什麼好地方?
大約走了一刻鍾左右終於到了,原來是一處角落,長著些參天大樹,中間穿插著幾座燃著燭火的石座,因為這幾盞燈火,此處多了些不甚明朗的光線,能瞧見樹葉婉轉落下的姿態。
地上早已鋪滿了金黃的樹葉,踩上去嚓、嚓的響。
“怎樣?”少年有些得意。
“好是好,可這是仁壽宮的範圍,怕是不能常來。”知夢說道。
朱瞻墡就笑,知夢想想也是,先朝的妃子們也零落個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也都留在南京了仁壽宮此時還無主兒呢。
“這地方最好就是一個人待著,看看樹葉想想事情最好不過了。以後,這兒就我們兩個知道好嗎,蕭女官?”朱瞻墡問道。
“奴婢不會與旁人說的。”知夢說道。
他說得對,這地方果然適合一個人待著,兩個人稍顯擁擠,似乎空氣的流動都有些紊亂。
朱瞻墡親自送她回了乾清宮,朱棣也沒多問什麼,隻淡淡瞥了眼知夢。知夢心裏一顫,又想起了蠟封紙卷的事,朱棣應該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