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從嫌疑人的眼神裏,楊建剛覺察出了他的內心變化,有慌亂,有驚懼,同時也在琢磨著如何應付即將到來的審問。
因此,楊建剛越發確定錢家銘就是故意開車撞死了孫靖軒。
不多時,監控視頻就從頭到尾播放完了。
楊建剛神情嚴肅地問:“錢家銘,你現在還有什麼要說的?”
錢家銘若無其事地說:“警察同誌,我要說的就是,我的確是超速了,的確是注意力不集中,而沒有看到前麵的行人,也就是孫靖軒。”
楊建剛問:“錢家銘,你明明知道市內限速,為什麼還要超速?”
錢家銘說:“之前我跟你解釋過了,我有急事,不得不超速。”
楊建剛問:“就算你真有急事,也不會到搶綠燈這種程度,因為當時車輛並不多,而且綠燈有三十秒,足夠你開車過去。”
錢家銘說:“沒錯,是有時間過綠燈,可我事急,必須爭分奪秒。要不是這樣,我怎麼會冒著受罰的風險超速搶綠燈呢?”
楊建剛語氣肯定地說:“這不符合常理,所以你在撒謊。”
錢家銘反駁道:“不符合常理就是撒謊,這算哪門子邏輯。要這邏輯成立的話,那有多少人在撒謊,因為不少人都不按常理行事。”
楊建剛說:“你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你這個常理很特殊,正常情況下所有人都不會超速搶綠燈,所以你說的不是實話。”
錢家銘滿不在乎的搖搖頭:“警察同誌,你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不過,我還是要重申一句,我說的是實話,沒有撒謊。”
舒暢瞪著嫌疑人,沉聲說道:“錢家銘,你不要再狡辯了,這沒有用,因為無法掩蓋你故意撞死孫靖軒的事實。”
楊建剛仰起頭,看著定格在液晶屏上的畫麵:“當時你的車子前並沒有其它車輛,所以你的視線相當好,而孫靖軒離你有十五米遠,燈光很好,以你的視力完全可以看到,因此不存在因視線不好而撞人這個問題。”
錢家銘振振有詞地說:“沒錯,警察同誌,我從來就沒有說過是視線不好撞上了孫靖軒,而是再三強調當時注意力不夠集中。”
楊建剛把眼光移到嫌疑人臉上:“你是不是要告訴我,當時在跟朋友通話,注意力不集中,沒看見前麵的行人?”
錢家銘愣了一愣,嘿嘿一笑:“沒錯,我是撒了謊,請原諒。”
楊建剛問:“你為什麼要撒謊?”
錢家銘答道:“我想為自己注意力分散找個理由,所以就這麼說了。不過,警察同誌,當時我注意力真的不集中。”
楊建剛嚴肅地說:“不是,錢家銘,你是想以此掩蓋犯罪事實。”
錢家銘臉上掠過絲驚惶,卻故作鎮定地說:“沒有,警察同誌,我沒有犯罪,也就用不著掩蓋什麼。總之,我說的都是實話。”
舒暢瞪著嫌疑人說:“你已經不止一次撒謊,還好意思說自己說的都是實話。錢家銘,不管你多麼善於撒謊,都騙不了我們,因為你的確故意撞死了孫靖軒,我們手上有確鑿的證據。”
錢家銘指著牆上的液晶屏,用嘲弄的口氣說:“就這個錄像嗎?”
楊建剛不介意,看著監控畫麵說:“錢家銘,你在即將撞到孫靖軒時,既沒有拐彎的跡象,也沒有刹車的跡象,而是直衝過去,這就是證據,因為按常理,在這種情況下任何司機都會打方向盤,或者緊急刹車。而你並沒有這麼做,這足以證明你故意往孫靖軒身上撞。”
錢家銘平靜地說:“警察同誌,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當時我嚇蒙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才造成了這起車禍。”
楊建剛問:“錢家銘,你可是老司機,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錢家銘說:“智者萬慮,必有一失,何況像我這麼個普通人呢?再說了,車禍往往都是在注意力分散和嚇蒙了的情況下發生的,要不怎麼叫意外呀?警察同誌,當時我真的是給嚇慌了,才忘了打方向盤,忘了刹車,要不也不會發生這起意外事故,現在我很後悔呀。”
楊建剛很肯定地說:“這是不可能的,錢家銘,你在撒謊。”
錢家銘爭辯道:“沒撒謊,警察同誌,我真的沒有撒謊。”
楊建剛說:“錢家銘,我知道你不會承認,因為你覺得這些證據不足以證明你故意撞人,但事實是這個監控錄像足以證明你是故意撞死孫靖軒的。告訴你吧,檢察院和法院一定會采信我們警方的證據。”
錢家銘心頭咯噔了下,眼裏閃出驚慌之色,默然幾秒鍾才假裝不愧為地說:“警察同誌,你是在給我下套,這算什麼證據呀。”
楊建剛說:“告訴你錢家銘,這不僅算證據,而且還是關鍵證據,再加上你多次撒謊,就更有說服力了,所以檢察院和法院會采信。”
錢家銘不說話,卻擺出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楊建剛鄭重地說:“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以我多年辦案的經驗,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剛才所說的一切都必定發生。”
錢家銘依然不說話,臉上露出若有所思地神情。
楊建剛注視著嫌疑人說:“錢家銘,我們還有一條有力的證據?”
錢家銘脫口而出:“什麼證據?”
楊建剛說:“就是你跟劉娟的關係。”
錢家銘冷笑一聲道:“我喜歡劉娟,劉娟愛我,這算什麼證據?”
楊建剛問:“劉娟是不是為了跟你結婚才向孫靖軒提出離婚?”
錢家銘答道:“沒錯,之前我也說過,你幹嘛不要問呢。”
楊建剛問:“孫靖軒一直不同意跟劉娟離婚,是不是?”
錢家銘答道:“是。”
楊建剛問:“如果孫靖軒不跟劉娟離婚,那你就沒法跟劉娟結婚,對不對?”
錢家銘答道:“對,這是肯定的。”
楊建剛緊盯著嫌疑人問:“解決這個問題最快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把孫靖軒害死,這樣不用離婚,你就可以跟劉娟結婚,對吧?”
錢家銘眼裏閃出絲惶恐,默然幾秒鍾後才故作鎮定地說:“可殺人是要償命的,我連命都沒有,還怎麼結婚呀?雖說我沒到聰明絕頂的地步,但這點智商還是有的,所以我是絕對不會謀殺孫靖軒的。”
楊建剛說:“正常情況下應該是這樣,可你心存僥幸,而且自以為以交通事故的方式謀殺孫靖軒是天衣無縫,完全可以逃跑警方的追查,也就不用接受刑事處罰,不用受到法律的製裁了。”
錢家銘怔了一怔,幹笑一聲道:“警察同誌,這隻是你的假設,事實並非如此。我再重申一次,我沒故意撞死孫靖軒,純粹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