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心情平複之後,王允細細思品,發現這首詩乃是青州楊奉所寫,於是心下大定。
信中大意是:董卓、呂布皆好色之徒(其實在當時的社會幾乎每個男人不是好色之徒,就連楊奉也是)。董卓少妻鄒氏(正是當年在冷宮之中,宋皇後許給楊奉的其外甥女,卻為董卓所得)、呂布之妻嚴氏,以及呂布的部將秦宜祿的妻子都是天姿國色,隻是漢末之時女子少有拋投露麵,所以董卓、呂布互相之間並不知道。
若是王允能夠巧布機關,使得董卓見到嚴氏,呂布遇到鄒氏,以此二人的本性,心中必起淫心。然後,王允再於其中離間,刻意拉攏呂布,則董卓將會失其一臂。李儒雖然多智,勢力已單,也隻是自顧不暇,董卓必亡。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下人來報,說是青州故人來訪。王允大喜,以為是楊奉前來,連忙出門相迎,不想並不是楊奉,而是其手下一心腹,此人見到王允之後,卻是一字未說,隻是將一封信交到王允手中,匆匆轉身就走。
來人動作似乎甚是無禮,但是王允知道越是這樣就越機密,越不會被人拿到把柄。看到那人轉身就走,王允也不相送,關上房門,打開書信,展開就看。看過之後,王允心中狂喜,心中大叫好計,於是便依信中所說行事。
笠日,董卓再次宴請百官,百官皆害怕董卓,不敢不去,唯獨王允沒到。董卓雖然心中不快,卻也沒有當庭發作,隻是讓人將王允喊來問問原因。不一會,王允來到,眾人見到王允臉上纏著白色紗布,甚是狼狽,好像受了什麼重傷。
董卓覺得甚是奇怪,頓時將心中所有的不快拋到了九霄雲外,問道:“子師為何如此,莫非是子師外出之時遇到了賊人?”
王允答道:“非也,乃是賤內所為。”聽了王允的話,董卓嘴巴張得老大,久久未能合上。
在東漢的曆史時期,乃是男尊女卑的社會,一家之中一般以男為主,怕老婆的人雖然也有,卻不多見。隻是像王允這樣高居三公之位的人,竟能被老婆打成這樣,實在是大漢朝獨此一家,別無分號,雖然董卓也曾聽說王允確實有點怕老婆,本書在前麵也有所暗示。
卻說董卓聽到王允說他臉上的傷疤,乃是王允夫人所為,非常吃驚,百官也是非常驚訝。呆了好大一會,董卓方始清醒過來,頓時發出震天般的笑聲,百官也是各自捧腹大笑,唯有仆射士孫瑞、尚書楊瓚心有所思,卻不敢露形,對視一眼,也隨之而笑。
笑聲過後,董卓對王允開玩笑道:“不想子師雖然位居三公,卻怕老婆到了這種地步,實在是我大漢第一人。”
雖然遭到眾人的嘲笑,但王允的臉上卻沒有一絲臉紅之意,卻說了一句讓董卓很是吃驚的話來:“太師此言差矣。”
董卓“哦”了一聲,問道:“子師何意,莫非眾官之中尚有與你同命的人不成?”
王允平靜答道:“正是如此。”
董卓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問道:“何人如此,子師可一一道來。”
王允道:“若允一一指出,豈非顯得很無趣。”
董卓心想,今天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一向沉穩的王允竟然也和自己開起玩笑來了,於是道:“如何才能有趣味?”
王允緩緩道:“允久聞太師精於相人之術。他日,太師可再宴眾官,命百官各帶內室前來,太師若能指出何人懼內,方顯有趣。”此言一出,不但眾官驚訝,就連董卓也未想到王允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在當時,婦人的地位極為低下,不但平日不得隨意出門,更是不得參與如此場合的宴會,所以王允話音一落,滿場皆驚。
董卓訝然道:“不想子師竟有如此絕妙的想法,卓不及也。”
於是,董卓便下令後日再宴群臣,需得各自攜夫人前往,不得弄虛作假。
待百官散去,董卓私下對李儒道:“王子師平日雖然端莊嚴肅,不愛說笑,不想卻與我等也是一路人。”
李儒心下卻疑道:“恩相,以儒來看,此事好像有些不妥。”
董卓不以為然,揮了揮手道:“有什麼不對,百官隻不過帶著夫人來赴宴,難道這些百官的夫人當中還有人會行刺本太師不成,文俊,汝疑心太重了。”
得了董卓的輕微的嗬斥,李儒張了張嘴,終是歎了歎氣,沒有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