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微微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了,這楊奉雖然口上說不擔心張角會對其加害,心中其實還是擔心的,將自己留在這裏其實就是作為人質,一旦楊奉在城內出事,自己必然也會殞命。張角兄弟本就沒有加害楊奉的本意,於是張寶便不假索,答應留下。
當下,在楊奉的要求下,張寶修了一封書信,大意就是自己被楊奉留在了官軍大營,以張角的聰明必然能猜到是怎麼回事。而且張寶還將自己的信物交給了楊奉,這樣楊奉便可在身份不被泄露的情況下,自由出入廣宗城。
一切準備完畢,楊奉便穿上張寶親兵的衣服。正好這次張寶前來的時候,身邊帶了一名親信,楊奉正是換上他的衣服。有了張寶的信物,加上身穿黃巾服飾,廣宗城中守門的士兵並沒有為難楊奉,並且他們也不敢。
由於事先得由張寶相告,楊奉很順利的找到了張角所住的地方,正是廣宗縣縣令的府邸。
此時正是午時,張角屋內並無他人,而張角也正在酣睡。楊奉看著床上這個瘦得不成人形的人,竟然就是昔日叱詫風雲的黃巾軍的首領張角,比起三年前來,張角不知蒼老的多少,現在簡直就像一個五六十歲的垂暮老人。
楊奉並沒有喊醒張角的意思,隻是靜靜的站在窗口,等待張角的醒來。
回想起自己這數年來的情形,楊奉簡直是如在夢中。蛻皮重生、拜師左慈、得名楊奉、求職太守、夜探冷宮、漢中求賢、掃平黃巾,每一件事情要麼是幸運之極,要麼是稀奇古怪,要麼是驚心動魄,可是每件事情都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並且因此也開始了改變三國曆史的序幕。
漢靈帝的美人,同時也是漢獻帝的母親竟然成為了自己的妻子,漢少帝的皇後也會成為了自己的妻子(楊奉自然不會放過唐月)。而且,本來曆史上漢末的最後的一位皇帝漢獻帝也因為自己娶了他的母親而不會再來到這個世界上,這便使得楊奉無法知道靈帝死後會是誰能成為漢朝的皇帝,還是漢朝直接消亡在曆史的舞台上。
正在楊奉胡思亂想的時候,張角醒來了。醒來後的張角突然發現未經自己的召喚,屋內多了一個人,雖然隻是看到這個人的背影,但是張角仍然猜出了這個背影的主人必是楊奉,於是張角輕輕歎了一聲,道:“你終於肯來了。”
聽到張角的話,楊奉慢慢轉過頭來,雙目注視著張角,點了點頭,道:“是,本來我不想來的。”
張角微微斜了一子,道:“你擔心我會加害於你,然後再趁機攻打官軍大營,失去了你的指揮,官軍必然不能抵擋我軍的進攻,定會再次大敗。一旦你的敗績再傳到朝廷,恐怕朝廷再無力征討廣宗,更重要的是天下將會蜂起響應,到時候即使是我死去,大漢也必將被我黃巾取代。”
楊奉看著眼前這個充滿智慧的男人,不由點了點頭,因為張角說的一點都不錯,這也正是楊奉所擔心的。大漢的滅亡對於楊奉來說根本無關緊要,楊奉擔心的是自己的生命,畢竟來到這個三國時代很不容易,倘若因此失去了生命就太不值了。
張角眼中微微有了一絲笑意,慈祥的看著楊奉,道:“可現在你怎麼又肯深入虎穴了呢,難道就不怕我殺了你麼,須知雖然我二弟在你手中,但是你的性命和他相比,我寧願舍棄二弟的生命也會將你留在城內。”
聽了張角的話,楊奉的臉上沒有出現一絲懼容,十分平和地對張角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我知道,你是不會殺我的,不然我也不會來了,畢竟我是你的女婿,更是你最好的對手。”
張角“哈哈”笑了兩聲,卻引來一陣陣咳嗽,楊奉連忙倒了一杯水給了張角,才使得他的咳嗽平息下去。張角喝了口水,感覺好多了,道:“年輕人,你很自負,也很聰明,但是你說的不是理由,因為你畢竟還不是我的女婿,而且我需要的是推翻大漢統治,你的出現隻會給我帶來麻煩。”
說到這裏,張角也不想再和楊奉這樣沒完沒了的說些這個,於是便扭轉話題道:“獻之,想必你也知道,我大限將至,命不久矣。倘若我沒有這一身病,我翁婿二人誰高誰下,還是未知,你以為如何?”
楊奉略一沉吟道:“嶽父大人所言甚是,或許皇甫嵩、盧植都非你敵手,因為多年的交往,二人都不曾對嶽父大人存防備之心,而嶽父大人卻是刻意結交,所以對二人知之甚詳,一旦在戰場上對決,二人豈是知己知彼的嶽父大人的敵手。隻是,嶽父大人與小婿乃是伯仲之間,很重要的一點是嶽父大人對於小婿並無半分了解,而且心中更心驚於我在南陽、穎川、汝南三郡的勝利,心中並無一絲戰勝小婿的信心。而小婿卻對能夠戰勝嶽父大人充滿了信心,更有無窮的鬥誌,隻此一點嶽父大人便已經輸了一半。而且廣宗城已成孤城,城內士兵的士氣大跌,兵無戰心,雖然有嶽父大人的坐鎮指揮,但是,隻要小婿圍而不打,恐怕廣宗城堅持不住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