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佳人》reference_book_ids\":[7259645555175853091,6873824727178152974,6933972972357045256,7259645555205213240,7259645555192630309]}],\"108\":[{\"annotation_type\":\"0pos_info_v2\":{\"end_container_index\":108,\"end_element_index\":0,\"end_element_offset\":89,\"start_container_index\":108,\"start_element_index\":0,\"start_element_offset\":82},\"quote_content\":\"《傲慢與偏見》reference_book_ids\":[7117191424419826696,6995491806016179214,7267077379422424079,6949031997033417736]}]},\"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熄燈前,宿舍裏的四個人各忙各的,照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尹菲坐在上鋪,聽李崢又提起她那個剛出生的小侄子,覺得她可真煩。
“……我們這一輩的名字都是‘山’字旁的,李峻、李峽、李崢,蜀地多山嘛,嗬嗬。下一輩的據說要‘日’字旁,我大哥的女兒叫李昕,這個新近降臨的小侄子麼,就叫李晗。這兩個字實際上是一個意思,就是天將明。”
袁亦楠奇道:“這裏麵還真有學問啊!嗯,幾個字都怪好聽的……陶粒的名字來曆咱們都知道了。我袁亦楠,就是說女孩子也要像男孩子那樣堅強勇敢之類的,同時楠木也是一種珍貴的木材,嗬嗬。尹菲,你的名字有什麼說法嗎?”
尹菲幹巴巴地說:“沒有。”心中一刺,想起曉天也是天將明的意思。
停了會兒,李崢又說:“今天中午我到階梯教室看他們排練舞蹈來著,可有意思了。”
陶粒說:“哦,就是一月五號那個‘慶新年校園風情舞大賽’是吧?”
袁亦楠說:“不是‘慶新年’,是‘慶千禧’,重要得多了!”
李崢說:“是呀!還剩下十來天,丁柯他們專門請舞蹈學院的老師編了舞,還負責訓練,可是今天中午一看——雖然我也不懂啊——但就是覺得不好看。總之舞蹈老師非常不滿意,發脾氣,她架子挺大的。尤其是打頭兒跳的小姑娘——她中途還要單獨跳一大段——真是被罵慘了。我都不好意思了,那麼漂亮一女生,當眾挨罵。”
袁亦楠說:“領舞最重要,趕緊換人,以免禍患眾生。”
李崢說:“演員都是大一新生裏選的,丁柯說大一再沒人了。”
陶粒笑道:“咱們學院唱歌跳舞一向缺根弦,去年新年是唱歌比賽,也是咱們大一出的節目,還記得不?幾個男生唱《真心英雄》,那叫一個亂,評委在台底下哭笑不得……”
袁亦楠說:“記得記得!徐天赫那一句什麼‘沒有恨也沒有痛’,先是嗓門大得把人嚇死,然後又跑調跑得把人笑死,合唱部分,不跑調的也給他帶跑調……”
陶粒和李崢想起當時情景,都哈哈笑起來。
這時,尹菲從上鋪探出來,問:“李崢,那丁柯準備怎麼辦呢?我是說‘風情舞大賽’。”
李崢說:“嗯,好像還是得換人吧,他們可能會在別的年級看一看。”
尹菲說:“噢。”
第二天上午,丁柯走出五號樓,到西院上課去。剛剛經過四號樓,就聽見背後有人喊他,回頭一看,尹菲急急忙忙趕上來。
“丁柯,”尹菲一到跟前,就開門見山地說,“聽李崢說你們那個舞蹈效果不好,其實,我可以擔任領舞和獨舞。”
丁柯愣足了有五秒鍾,才說:“啊,這個……對,我們是打算……不過,你……”
尹菲說:“我受過正規的舞蹈訓練,你需不需要看一下?”
丁柯說:“……那你今天中午到西階梯來試試?我們每天中午都在那兒排練,北舞的老師也在。”
尹菲還想說點什麼,但又沒什麼好說的了,於是點點頭,轉身離開。
丁柯繼續向西院走,感覺剛才的一幕多少有點出乎意料。他知道尹菲是李崢的上鋪,挺用功也挺清秀的一個女生,可是,清秀有的時候就意味著平淡,就好像一朵白白的梔子花放在玫瑰旁邊。隨便問一個男同學尹菲長得怎麼樣,他們大概都會說,挺漂亮的啊。可是,如果讓他們列舉係裏的漂亮女生,尹菲又常常被漏掉,就是這樣。
不過誰知道呢?試試也好,反正丁柯現在已有走投無路、病急亂投醫之感。
中午一點半,西院階梯教室,尹菲停下,微微喘息著。
舞蹈老師站在對麵,盤著一個髻,額頭光溜溜的,麵容嚴肅。整個西階梯一點聲響也無。
終於,老師吐出兩個字:“可以。”
隨後扭過頭,對那位漂亮的大一女生說:“你改跳伴舞。”
又衝著丁柯:“不用再找人了。”
丁柯長長舒了一口氣。
——
這天晚上,陶粒走進圖書館的時候,那裏寥寥落落才坐了幾個人,遠看自己的“禦座”還是空的,走近發現它的對麵已經放上一本英文小說。
陶粒坐下,兢兢業業翻開本厚重的《數學建模》——經濟學歸根究底是一種應用數學,可惜很多人不明白這個道理。
圖書館的人漸漸多起來,右邊和斜對麵的座位都滿了,可是對麵還一直空著。“占座卻又不來的人,這是浪費了別人的機會成本。”陶粒抬頭沉思的時候,不免這樣想。
可是不出兩分鍾,這位浪費機會成本的人來了,在陶粒對麵大大咧咧坐下,一看,卻是程軒。
陶粒像看見外星人似的——這學期以來她較少看見他,自然是因為他從戲劇社退役了——她小聲說:“這麼巧……你也來圖書館?”
程軒說:“我偶爾也是要學習的!”
陶粒立刻豎起食指示意他小聲,程軒笑笑,拿起那本小說來看。
陶粒繼續冥想她的小模型。過一會兒,程軒扔過來張小紙條,陶粒抓起來,上邊寫著:“12月31日晚你有什麼計劃?”
陶粒提筆寫“暫無”,推還給他。
程軒又寫:“去世紀壇看表演?”
陶粒寫:“那是想去就去的嗎?”
程軒寫:“我有八張票,請你和袁亦楠一起去。”
陶粒一看,連忙寫:“太謝謝了。等我回宿舍問問袁亦楠。”
程軒寫道:“我問過了,她去。”
陶粒寫了一個“好”,想了想,又加一句:“不過,會不會不安全?”她在“不安全”下邊畫著重線,遞到程軒麵前。
程軒看完,手一合,把紙條捏進掌心,收起他的書,朗聲說:“31號晚上9點,東院門口。我先走了,你好好學習吧。”揚長而去。
斜對麵兩個小女生目光灼灼地看著陶粒。陶粒歎口氣,低頭看書。
農曆年的最後一天。
四周空氣依舊寒冷,卻又有膨脹的熱度在其中,一切皆不尋常——不完全是歡樂,而是“多少感慨在心頭”,連最用功的或是最貪睡的,都有各自不同的辭舊迎新的計劃,哪怕隻是幹坐著,也要等到零點,等到那舊的一年和新的一年、舊的百年和新的百年、舊的千年和新的千年交疊的一瞬間——這樣一說簡直有點太偉大了,偉大到有幸遇上這個時刻的人們,心裏簡直有些惶惑。
袁亦楠和陶粒,戴了帽子、圍巾和手套,雪人似的站在東院門口,心裏正是這樣一份惶惑的激動,天完全暗了,她們覺得校園的一切,包括麵前龐大的主樓,都和平日不同,都在蠢蠢欲動。
這時她倆看見程軒和另外五個人朝校門口走來。陶粒一定神,不禁皺眉道:“怎麼還有竺曉天和管絢?”
袁亦楠說:“正常,他倆是好朋友。”
他們走近,程軒還沒有開口,竺曉天就已經又是揮手又是笑的,先向管絢介紹:“這是袁亦楠,這是陶粒。”
接著向袁亦楠和陶粒介紹餘下的三個男生,又對袁亦楠說:“我這三個哥們兒久仰你的大名,”壓低聲音,“我跟他們說袁亦楠還名花無主,你好歹給他們一個機會……”
袁亦楠笑容可掬:“豈敢豈敢,好說好說!”
陶粒心說這竺曉天臉皮可真厚。
一行八人跳上公車,直奔公主墳。有一個熱鬧的竺曉天、一個熱鬧的袁亦楠,外加三個熱心捧場的男生,整個車廂的人都朝他們看。
管絢倒是一直在這邊和陶粒親熱地說話:“……你看你們剛進校我就到瑞士去了,所以幾乎不認識你們……這一年,學校裏有不少新鮮事吧?”
陶粒說:“竺曉天應該都知道呀,他這一年可都沒閑著。”
管絢說:“嗬嗬,是嘛……你和袁亦楠是上下鋪?”
陶粒說:“是呀,我們宿舍另外兩個是李崢和——尹菲!”
剛說完感到程軒在背後捅了她一下。
管絢的眼睛還是彎彎的:“你們宿舍的感情真好!”
陶粒心想,這女人道行可真深。
從公主墳開始交通管製。程軒在封鎖線前邊掏出票,警察數著人放他們進去了。
沿著大路走,即刻到達軍博,向裏一拐,那又大又圓帶著尖角的世紀壇就出現在眼前。從前陶粒和袁亦楠經過它,從沒有覺得它漂亮,可是今天它燈火通明的,的確顯出一種輝煌的氣勢來。
壇前空地,人山人海,怕是有好幾萬人,打扮各不相同,拿著花、拿著氣球,尤其是打著不同團隊花枝招展的大旗,個個喜笑顏開,場上聲音像是在打悶雷。程軒他們混在人群裏,漸漸受到感染,聊天嬉鬧,融入那種幾乎有點忘我的興奮狀態中。
這時候,空地兩邊高懸著的燈,嘩一下全打亮了,整個空地亮起來,和世紀壇融為一體,人們發出排山倒海的歡呼。本來應該越來越冷的,可是袁亦楠和陶粒早已經把手套、帽子拿下來,四周有不少隻穿襯衫的人,竟然也滿麵紅光。
燈光中可以看見頭頂晃來晃去的升降機,頂端是各個媒體的攝像機。升降機晃過來,袁亦楠和竺曉天就又跳又揮手。
陶粒也仰著頭,心想,說不定爸爸媽媽會在電視上看到自己呢!——國慶大閱兵,爸爸媽媽幾乎拿著放大鏡,隻看見一個走得很差的方陣,還仿佛認出袁亦楠,因為她是其中一行的排頭。
這時程軒一看表,說:“咱們往前走吧。”
他們穿越人群,直向世紀壇走去,在那裏又過一道封鎖線,才走上長長的台階。台階中間是個甬道,趴滿了神氣活現的龍和獅子。一直走到壇上斜麵的觀眾席,一千來個座位幾乎被占滿了,包括不少要表演節目的學生和演員。
程軒看了看,回頭說:“那邊有兩個空座,我們就坐那兒了。竺曉天,散場以後你給我打電話好了。”
陶粒一怔,還沒等她明白過來,竺曉天已經笑嘻嘻地說:“好!各位跟我走!袁亦楠,你也過來!”
袁亦楠也顯出困惑的樣子,竺曉天不等她開口,已經連摟帶推地說:“走,走,咱們坐那邊去。”管絢和三個男生跟在後麵。
陶粒覺得這簡直是一個有計劃綁架袁亦楠的行動。程軒說:“你別發愣了,她沒事兒的,誰敢拐她啊?”
陶粒撲哧一笑,跟著程軒往裏邊走。
他倆幾乎剛坐下,主持人就開始說話。陶粒到目前為止都還以為這是一個大型的民間“大家樂”活動,現在才發現央視《新聞聯播》頭幾條新聞的主人公全都從壇裏出來了。
首先就有他們中間的一個來致辭,他說:“……全國各族人民,海外僑胞,世界各國的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