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沒想到他突然提起這個，怔了一下才點頭。
“記得。你查到什麼了？”
“其實星期一晚上我就收到現場勘查結果了。爆炸是人為的，炸彈安裝在廚房燃氣管道旁邊，控製炸彈的開關設得很邪乎，原理有點類似一種斷電保護裝置。”
這種程度的電學知識已經超過時光的文化水平了。
“什麼意思？”
“這麼跟你說吧，你還記得那天爆炸前，酒吧外麵的霓虹燈招牌先起火了吧？”見時光點了頭，霍明遠才接著說，“酒吧老板說過，那牌子起火的原因是電線短路，他一發現就趕緊讓人上去收拾了。這種電路起火收拾起來就必須得先斷電，而那個炸彈的一根線就是跟這個線路連著的，隻要這個線路一斷電，炸彈裏的倒計時裝置就自動啟動了。”
時光聽明白的一瞬間忽然反應過來，詫異地看著坐在辦公桌後的人。
“你懷疑是我幹的？”
霍明遠越過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沿朝她丟了個沒什麼好氣的白眼：“你想想你自己那天的行為舉止，我懷疑你不應該嗎？”
這樣設定的引爆裝置，加上她那天晚上從進酒吧開始的一連串舉動，一時間連她自己都要覺得自己是最可疑的人了。時光錯亂了片刻，正覺得百口莫辯，忽然想起一個最重要的證明：“你別忘了，我那天晚上一直是在拉你出去的，是你自己不肯走。炸彈要是我弄來殺你的，我應該讓你待在那裏才對。”
“我沒忘啊。”霍明遠邊在鍵盤上敲點，邊漫不經心地說，“我本來以為你拚命想拉我走是因為聽見我說第二天叫你去西雁山，臨時改主意了。所以我讓人把酒吧附近幾條街的監控都調給我看看，想著今天把你叫這兒來對質的。但是今天早晨我收到這些錄像以後，發現幹這事兒的可能還真另有其人。”
霍明遠說著，拔下連接手機的數據線，把筆記本電腦屏幕朝她轉了過來，伸手在觸摸板上輕點了一下，屏幕上就播放起一段監控視頻來。
攝像頭對準的是龍堡酒吧後麵那條堆滿雜物的小巷子，夜晚昏暗的光線下，就見一個身影貼著鏡頭下角一晃而過。霍明遠按了暫停，又往回倒了幾幀，勉強截出來一個能看到側臉角度的畫麵。雖然隻一個模糊的側臉，但結合熟悉的身型發型和衣服，已經足夠辨認了。
時光倒吸了一口氣：“秦暉？！”
霍明遠點頭，伸手在畫麵上顯示時間的地方指了指。
“那天晚上霓虹燈招牌起火前不久，他在酒吧後巷裏出現過。他應該是故意躲開了這些監控，這是周圍所有的監控拍到的他唯一的一個鏡頭。”
霍明遠說著，鬆下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微眯起眼睛看向時光。
“所以我現在是想問問你，你既然已經把星期一的事都想起來了，那你再好好想想，那天晚上秦暉趕到酒吧的時候，他有什麼讓你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嗎？”
時光皺眉想了又想，到底還是搖搖頭。
“我沒留意他。”
她是真的沒有留意秦暉。那天晚上一切發生得突然又驚險，霍明遠意識恢複之前，她沒有半點心思分在別處，打電話通知秦暉來的也是關夢嬋。想起這個，時光趕忙提醒。
“你問過關夢嬋了嗎？”
霍明遠沒什麼好氣地哼了一聲：“你說呢？”
時光微一怔，這才反應過來，霍明遠剛才的那通脾氣恐怕不隻是因為送文件的事。
“算了，你先回去吧。”霍明遠挺起身來轉過筆記本電腦，幹淨利落地刪掉這個視頻文件，把屏幕一合，忽然想起點什麼，抬頭似笑非笑地看向時光，“哎，宗亮在這兒參觀，你真不跟著了？”
時光搖頭。
霍明遠支著桌子往前微一傾身，笑著朝時光湊近了些：“照他說的，你倆將近二十年沒見麵了，那時候你也就六七歲吧。但是照你說的，你上學的時候還跟他有過一段，這可有點對不上啊。你就不怕你不在這兒的時候，我從他嘴裏套出點什麼嗎？”
“不怕。但是如果我在這裏，我怕他很容易就能看得出來，我在你這裏隻是一個剛掛名沒兩天的擺設，不夠丟人的。”
最後這句很有點耳熟的話把霍明遠聽得笑出聲來，搖頭歎著氣，從辦公桌後慢悠悠地站起身：“行吧，這麼大的人了，誰還沒幾個不堪回首的前任啊。要叫韓照送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