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那樣的日子過多了,自己的功夫也就丟下很多,現在想來,我修為難有寸進,與兩位師兄脫不了關係!”
鬼師兄是指鬼先生,那麼大師兄就是冥火閻羅了。聽這些陳年舊事,李珣倒也津津有味,哪知閻夫人手上突然加力,將他的胸肌按得微微凹陷下去。
李珣紋絲不動,心裏卻被此“親昵”的舉動弄得癢癢的。
閻夫人輕笑出聲:“想一想,你我在騰化穀初見時,我還能夠壓製住你。不過六七十年,此時你若要殺我,恐怕就是翻掌間事吧!這種進境,就是當年的鬼師兄,也遠不及你。如此天縱之資、雄厚實力……你究竟想要什麼呢?”
有意略過“殺”字和緊接著的置疑,李珣聳聳肩:“無有飽暖,何以思淫欲?夫人,那個時候,我可是真的一貧如洗呢!”
被他擦邊的回答逗笑,閻夫人的身子微向後仰,手上自然內收,抓住了他的衣襟:“手握鬼師兄的傳承,你也有臉哭窮?”
她的舉動已親昵得有些過了,李珣從未見到過這樣的閻夫人,倒像是喝多了酒,恣意縱情,全無顧忌。
為什麼呢?
李珣目光掃過她另一隻手上的紫玉盒子,若有所悟。心中想著,手上也不慢,微笑間伸手擋在胸前,然後……抓住閻夫人的如雪皓腕。
如此可沒有衣物阻擋,兩人肌膚相接,李珣還好,閻夫人身子一震,明眸中光芒大盛,直透過來。
周圍的霧氣滯了一滯,旋又在她明豔的笑容中流動:“鬼師兄把傳承給了你,卻怎麼沒把他訥言敏行的性子一並傳了?”
說著,她掌指軟化,輕輕一抽,便從李珣手心裏脫出來。李珣任她抽走,僅是微笑而已。
閻夫人不再多言,轉身便走。
李珣跟上去,此時已不用客套,他自覺與閻夫人並肩而行,路上的眾弟子,見他們過來,紛紛行禮退讓,剛才有遙遙看見大略情況的,臉上的異色更是遮掩不住,兩人也不在乎。
走出湖心小島後,周圍弟子的身分便陡然下降了幾個檔次,見了二人,更是遠遠避開。
閻夫人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終於言及正事:“鬼師兄的傳承……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拜入門中前幾年。”
“在你得到幽司真解之後?”
李珣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閻夫人聽出他言不由衷,卻絕想不到其中曲折的緣由。又想了一下,她繼續問道:“宗主又是如何知道的?”
“……鬼知道。”李珣沒好氣地應聲,對冥火閻羅的肚腸,他至今耿耿,更別提其中還牽扯著他另一個身分。
不過,如此態度也表明他與冥火閻羅並無太多“勾結”,閻夫人一笑而罷。
兩人難得的“交心”之舉,到這裏便結束了。閻夫人非常謹慎地沒有詢問細節,甚至對《血神子》之事,提都沒提,她絕不會輕易探觸另一個“禁區”,雖然李珣表現得並不怎麼在意。
路程很短,當兩人到精舍附近時,閻如已在前麵接著。
閻夫人見了徒兒,回眸又道:“你遠來疲乏,便先去歇著,宗門為你安排了新住處,如兒是知道的,便由她送你去。”
李珣知她拿到紫玉盒後,必然要有所動作,便爽快地與她告別。哪知她稍有遲疑,又加了一句:“近幾日,可能有事要請你幫忙……”
“應該的。”李珣心中盤算未結,麵上卻幹脆利落。
閻夫人微微一笑,目光投向閻如。這位弟子與師尊當真是心意相通,笑吟吟地上來,引著李珣去了。
閻夫人所言的“新住處”,裏麵是有些文章的。
宗門在鬼門湖周邊靈氣充沛之地,為每位長老都準備了一座小院,還有空出來的一些,為偶爾拜訪的貴客準備。
這次李珣回來,不知是誰安排的,竟將原本的貴客小院拉出一套來,請李珣住了進去。
隻是不知,這待遇究竟是“長老級”,還是“貴客級”。
李珣在閻如的引導下,尋到了自己的住處。那是一座幽靜小院,距湖心小島約二十裏路,傍林而建,周圍都是鬱鬱古木,氣象幽深。
還沒有推開院門,他便心有所感,回頭和閻如對了一眼。閻如秀眉微微蹙,先向李珣點了點頭,隨即便搶前一步,要先進去解決問題,不過,李珣微笑著按住了她的肩膀。
“如師姐,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閻如被他拿住肩膀,也沒覺得中了什麼手段,偏偏全身使不上力氣,甚至連掙紮的心思都起不來。饒是她已經盡量高看李珣一頭,可真正臨到自己身上,又是另一番滋味兒。
好在她心思深沉,大有乃師之風,身子略僵,又很快軟化下來。隻回眸笑道:“她性子倔,不易低頭,師弟你還要多擔待。”
李珣微笑點頭,不再多言,上前推門而入。
在閻如這個角度,隻能看到院中靜立的纖細人兒的側影,以及百鬼毫不停留,從那人身邊穿過的情形。
吱呀一聲,院門自動關上。閻如在門外想了一會兒,輕輕搖頭,轉身離開。
李珣完全不看立在道中央的美人兒,隻拿目光打量這個幽靜的院落。
光看外表,他還是頗為滿意的。前庭的布設中規中矩,細節處又十分精巧,門窗頂簷做工細膩,可以想見屋內的布置當更勝於此。
他緩緩踱步,走到正堂門前,正待推門進去,後麵的女修終於忍不住嗔道:“某人眼睛瞎了還是怎地!沒看到這裏有個大活人嗎?”
李珣步子一停,回眸看去:“總算……鬼門湖裏還有個沒變樣兒的人物。采兒師姐,別來無恙?”
他笑吟吟地打了個招呼,恰好看到閻采兒臉上難以言述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實在是精彩之至。
與他目光對上,這向來驕縱的女修馬上清開一切顧忌,驕傲地昂起頭來,當然,若她的眸光不是那麼散亂,就更完美了。
李珣手扶在門上,微笑道:“雖說不見外,可有求於人還要擺架子,采兒師姐這一手,也稱不上高明。”
閻采兒嬌美的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你知道我找你做什麼?”
李珣哈哈一笑,手一揚,屋門應手而開,門啟處,露出葉如蒼白的臉。碰觸到李珣目光時,她不可抑製地垂下頭去,跪得筆直的身子,更忍不住彎曲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