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路遙就起床退了房,到鎮中心大道上攔了一輛出租車向上海駛去,她計劃上午給父母拜個年,請兩老一起吃午飯,下午就返程回深圳,她上海一刻也不想多待。
在飛回深圳的飛機上,路遙已經完全沒有出發前自己和自己過不去的別扭,而是有了要把自己還給自己的感覺。她覺得這次倉促出行還是很有價值的,讓她徹底看清了現實,預想到自己繼續和章子昂在一起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路遙希望能盡快了斷這一段情緣,她是個說幹就幹的人,她在電話中約好了章子昂,擇日來到了上海。她怕父母擔心,怕愛蓮擋駕,怕他們動搖她的決心。因此,路遙沒有住回家,也沒有和愛蓮聯係,悄悄地在衡山路衡山賓館住了下來。
入夜的衡山路,霓虹閃爍、流光溢彩。
路旁挺拔秀麗的梧桐樹枝相互依偎在一起,招展的樹葉在夜風中婆娑細語,透過濃密樹葉的月光,斑駁地灑落一地。
精致獨特、風格各異的酒吧眨著眼睛含情脈脈地倚立在道路兩旁,向路人展示著酒吧文化的萬種風情。迷幻的燈光,深沉的薩克斯風為衡山路營造出一種朦朧神秘、浪漫多情、如夢如幻的意境 。
Sasha’a酒吧坐落在衡山路東平路口,這是一個由宋氏老洋房改建的酒吧。暗紅色的屋頂,奶黃色的外牆,翠綠色的花園,維多利亞式的裝潢,鏤空的圍牆,無不滲透出舊時代的氣息。
路遙到上海選擇了這個酒吧約章子昂做分手麵談,一是因為她和章子昂的愛始發在上海,結束也要在上海。路遙來過Sasha’a酒吧多次,她和章子昂都喜歡這裏燭光閃爍,浮華奢靡的情調;二是因為來這裏消遣的大都是外國人,在花園裏找個僻靜的一隅,無論和章子昂細訴衷腸還是痛哭流涕,老外既聽不懂也不會來打探他們的隱私;三是她希望自己和章子昂的關係在這個舊時代的花園裏落下帷幕。
在最近這兩年時間裏,路遙仔細審視了今後她和章子昂的結局,她知道,那將是個無言的結局。她和章子昂有過一段風風火火的愛,這一點她終生不會後悔。過去自己年輕氣盛,做事隻追求過程而不考慮後果。但步入中年以後,她才明白,做事應該依據目標來控製過程,那種隻顧一時痛快而不計後果的莽撞,到頭來可悲的是自己。
她覺得自己現在必須和章子昂在情感歸屬上有個了斷,否則,隨著他一雙兒女的長大,在兒女的撮合下,他和發妻的團圓是遲早的事。而且在他兒女的幹預下,章子昂對自己的婚外情感也會越來越顯得無奈。她知道,章家不會認她這個兒媳婦,也不會讓她踏進章家家門。在章家的家庭中,自己沒有任何地位,而且自己和章子昂沒有孩子,這對章家來說自己更是個毫無顧忌可隨手拋棄之物。她明白,這事拖得越久會對她的傷害越大。
路遙看清了自己將來的結局,與其最終被人冷落拋棄,不如趁早轉身分手,為自己留下一份女人的尊嚴。自己應該毫不猶豫當機立斷,盡早了斷了和章子昂這種無名無實的情感關係,這或許對自己和章子昂都是一種精神解脫。 同時她也清楚,章子昂明知今後是個無言的結局,出於對自己的尊重和虧欠,決不會首先開這個口。
所以,解鈴還須係鈴人,隻有自己主動向章子昂攤牌了。為此次麵談,路遙在電話裏有了多次的鋪墊,想必章子昂已有了心理準備不會感到太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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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路遙預計的那樣,這次分手的麵談大家都有心理準備,對財產上的分割,大家相互闡明一下就可以了。對於兩地公司的發展和運作,兩人協商仍按原來的模式運營,深圳總公司以產品開發和國際貿易為主,由路遙主持工作;上海的分公司以生產和組織貨源為主,由章子昂主持工作;兩人的利潤分配模式和比例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