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過了橋左轉,一眼就看到了秀水街的路牌,她沿街走了幾步看清了門牌大小方向,就順路向章子昂家的方向走去。
章子昂的家是高牆宅院,一麵有條一米多寬小巷與左鄰隔開,一麵有高高的防火牆與右鄰隔開,院門半掩,估計已經有人出來活動了,聽章子昂說過,這個宅院還是他祖父輩置下的家業,後來分給他父親。
這座宅院總共三進,後兩進是通過側弄進出,他母親喜歡綠樹陽光,現在帶著章子昂的女兒住在第一進,獨占了最大的庭院,章子昂住在第二進,他哥哥住在第三進,後兩進的庭院就小多了,隻能算是個天井。
八十年代初這個宅院翻修時通了自來水和排汙管,每進都建了衛生間通了自來水,告別了倒馬桶喝井水的日子。
經過昨天一路上的冷靜思考,要來小鎮打擾章子昂的念頭早就隨飛機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她隻是慢下腳步,站在河邊石欄處,駐足十幾秒鍾,環視了章家宅院周邊景色就走了。
前麵不遠又是一座石橋,路遙走過石橋到對岸左轉往回走。走到與河對岸章子昂家差不多位置的地方,看到有家小旅社,她停了下來,心想,要是住在這裏可以看到章子昂的家,在這住幾天觀察觀察也不錯啊。
想到這裏,路遙就走了進去問服務阿姨,阿姨說這個小旅館隻有十幾個房間,現在過年大部分都空著呢,路遙問二樓朝河麵的房間有嗎,若有的話可以看看嗎,阿姨說可以啊,接著路遙就跟著阿姨上了樓。阿姨打開一間房間,路遙走到窗口居高臨下,對岸看得很清楚,章子昂家的院牆看上去離窗口還不到二十米,對岸路人的說話聲聽得清清楚楚。
路遙選了一間距對過院門方位最接近的房間定了下來,接著到昨晚住的酒店退了房,背著包拉著拉杆箱又順著老街走過來,這次她邊走邊看,看看靠近小旅店較近的地方是不是有春節營業的小飯店,以備自己一日三餐之需。
路遙走進自己預定的房間,打開掛壁空調,這才仔細看了看房間,房間不大,一張單人床,一個小衛生間,靠窗有一張小條桌和一把椅子,桌上有個電熱水壺,床頭櫃下有雙塑料拖鞋。
路遙盛了半壺水插上電,一麵從提包裏拿出隨身帶的袖珍茶葉罐,等水開了衝了杯茶就在窗口坐了下來,看著河對岸過往的人群,靜靜守候著,觀察著院門內外的一舉一動。
可路遙在窗口守了大半天也沒見章子昂的影子。
傍晚,天陰沉沉的起風了,街上行人裹緊了衣服,步履匆匆,對過庭院裏香樟樹樹葉在風中搖曳著,沙沙作響。
小旅店門口一側有一家小超市和一家麵館,據服務員阿姨說,這兩個門麵連同整個旅店都是鎮上的資產,前幾年把舊房子拆了蓋起了這座二層樓,一樓的一半和整個二層做了旅館,門前這幾跨門麵房,一跨做了旅館門麵,其他幾跨承包給個體戶做了超市和麵館。
天已經黑了,門外刮著風還有點濕冷,路遙就不想遠行了,推開門走進小麵館。進來一看,原來麵館也有炒菜和米飯,路遙點了一個魚香肉絲和炒素什錦,要了一雙一次性木筷,轉身到隔壁小超市買了一瓶250ml的小瓶裝郎酒,請麵館老板給炒菜打了包,付了款提著打包盒就上樓去了。
房間空調製熱不足,室溫提升不高,路遙就想喝點酒暖暖身,不過,讓她一個單身女人坐在麵館裏獨飲,她也拉不下這麵子,想想還是打包回到客房裏吃吧。
今天是年初四,是接財神的日子,窗外零零星星的鞭炮聲時而響起,遠遠近近此起彼伏。路遙開了床前一盞調光台燈,調小了燈光亮度,順手推開半扇窗,對著窗口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