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內一聲輕佻的“小娘子”,讓正與友人閑聊的林娘子驚慌失措,急忙逃離。“小娘子,別急著走啊。陸謙,快把她追回來。”
陸謙立即拱手,語氣中帶著勸誡:“衙內,那位可是林衝林教頭的夫人啊。”
“林衝又如何?惹惱了我,他連被刺配都是輕的。快去追!”
陸謙自然不會真的去追,他的目的已經達到。讓衙內不斷騷擾林娘子,林衝定然不敢違逆高太尉,得罪高衙內。隻要林衝辭官回家,讓出位置,一切便水到渠成。
衙內公然調戲林娘子的消息,很快在京都傳得沸沸揚揚。林衝聽聞此事,心中一緊,但他此刻心中所想,依舊是自己的仕途,仍在猶豫不決。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像林衝這般猶豫。杜萬便是其中之一,因為他的哥哥曾告誡過他:麵子隻需給一次。他一路打聽,得知高衙內正在泰豐樓上聽曲,便不動聲色地走了進去,卻被人攔下:“樓上是衙內聽曲的地方,閑雜人等請在樓下等候。”
杜萬並未多言,隻是靜靜地在樓下點了兩份夾盒,一壺清酒,坐下靜靜地聽曲。整個酒樓沒多少人,樓下坐著的大多是衙內的仆從。
“陸虞候,你這是何意?衙內不是已經忘了這事嗎?”
“嗬嗬,你看出來了嗎?沒關係,說實話,沒有機會比什麼都糟糕。我現在就是要一個機會,一個能讓太尉賞識的機會。否則,按部就班,我何時才能爬上去?”
“所以你就要出賣林衝,他可是你從小到大的玩伴。你這身皮還是他幫你得來的。”
“嗬嗬,難道當年幫了幾句忙,我就要一輩子償還嗎?”陸謙咬牙切齒地說道,“林衝難道要一輩子壓在我頭上!”
杜萬的耳朵捕捉到了,一旁越來越大的喧嘩聲,他漸漸明白了,給林衝帶來麻煩的,不僅僅是高衙內,還有那個心懷叵測的陸虞侯。
夜幕降臨,臨近晚餐時分,高衙內才帶著一臉的意興闌珊,緩緩走下樓梯。他直接趴在一個魁梧漢子的背上,吩咐道:“回家。”那男子便背著他,朝著高府的方向走去。高衙內不喜騎馬,也厭惡馬車的顛簸,所以他選擇騎在人背上,這樣多穩當啊。
就在這時,杜萬迅速行動,他的兩袖一抖,短柄與刀頭迅速相接,他大喝一聲,猛地砍了過去。高衙內的保鏢們毫無還手之力,被杜萬一一擊倒在地。他緊接著一腳將高衙內踢倒在地。
杜萬單手將高衙內拎起,冷冷地說道:“好好做個男人你不稀罕,那就做個宦官吧!”話音未落,手起刀落,一根小泥鰍般的物體掉落在地。隨即,他將暈死過去的高衙內像垃圾一樣丟開,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了陸謙,毫不猶豫地砍殺起來。
陸謙雖然手持雁鱗刀,卻隻抵擋了七八招便敗下陣來。杜萬一腳踩在他身上,嘲諷道:“你這等貨色,居然還嫌人踩在你頭上。你活該一輩子被踩,老子今天救你一命,以你這等身手,就不要做武官了。死得太潦草,廢你一隻手,老老實實做百姓吧。”
杜萬話音剛落,便揮刀一劃,隨後匆匆跑回家中。沒想到,家門口史進正等著他。史進本想和他商量林娘子再次被調戲的事情,但見杜萬匆匆而來,剛要開口,就被杜萬攔住了。
“兄弟,我得逃命去了,剛剛煽了高衙內,剁了陸謙一隻手。京都我是待不下去了,江湖路遠,有緣再見。”杜萬一邊說著,一邊將史進撥開,拿起自己的包裹和獅頭棍。“告訴林教頭,陸謙故意害他,告辭。”
“兄弟,等等我,我和林教頭說一聲,和你一起走。你活得太痛快了,這憋屈的日子我也不想過了。城外五裏有一座土地廟,等我兩個時辰。我牽了馬出來,別人追不上咱們。”史進聽了杜萬的事跡,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正是他心中所向往的——快意恩仇的生活。
“好,隻能等你兩個時辰。”杜萬沒有多說,拿起東西便快速出城。他知道,一旦城門戒嚴,自己就難以逃脫了。
史進一臉興奮地跑回家中,收拾好自己的細軟,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辭呈。他一路狂奔來到林衝家中,卻隻見到了林教頭的嶽丈:“張教頭,如果林教頭回來,請告訴他,陸謙那小子故意將高衙內引到林娘子麵前,就是想打壓林教頭成為馬軍副指揮使。杜萬已經替他出了氣,現在闖了禍要逃了。這是我的辭呈,我也要去追求那種快意恩仇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