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張岑兒也是如此,酒量驚人,每每喝酒之時,她總是豪邁痛飲,就好像是在喝水一般。
簡兮輕挑銀筷,夾起一塊羊肉,還沒吃就已經聞到了濃鬱的香料味道,嚐了一口,香料掩蓋了羊肉原本的鮮味,有些刺鼻,輕輕放下筷子。
不好吃。
此刻已到了提起正事的時機,“城主,不知我之前信中提及之事,您考慮得如何了?”
麥穆沉吟片刻,臉上掠過一絲憂慮,“我們稞城麥家與阮家長久以來互有往來,算是老友。大司農若與阮家有所不和,不妨直言,我願以舊交之情,為你們調解一二。
阮家乃玄武第一世家,勢力龐大,大人您年輕氣盛,一時衝動在所難免。切莫讓一時之氣,傷了兩家的和氣與體麵。”
簡兮在桌下緊握拳頭,心內有些緊張,麵上還是強裝鎮定。
她曾派人探查,麥穆一向以中立自居,不涉朝堂之爭。
然而,眼前的情況卻讓她心生疑慮,恐怕麥穆與阮家已有了不為人知的勾連,試探開口道:“城主可認識阮丞相?”
麥穆麵帶從容,聲音平靜如水,“自然,阮丞相與我稞城交情匪淺,酒水糧食往來不斷。我後院那幾匹汗血寶馬,便是他慷慨相贈與我的。”言語間,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絲得意與自豪。
宴客廳的大門緩緩推開,一位身著朱袍的老者昂首闊步走入,他的下巴微微抬起,目光所及之處,盡是歲月沉澱出的威嚴與睥睨。
簡兮的心,在那一瞬間幾乎停止了跳動,隨即她迅速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個下臣之禮。
“下官簡兮,拜見阮丞相。” 她的聲音清晰而堅定,盡管心中波濤洶湧,卻依舊保持著表麵的平靜。
阮知音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大司農,別來無恙。”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容置疑的權威。
簡兮抬頭,目光與阮知音觸碰,“勞您掛念,一切安好。”
說了兩句無關痛癢的場麵話,簡兮不再多言。
他們,政見不合,注定是彼此的宿敵。
簡兮看著阮知音那不可一世的眼神,心中了然,對方並未將她放在眼裏。
這正是她所期望的。
她垂下頭,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靜水,表麵波瀾不驚,內心卻暗流湧動,等待著時機,一擊必中。
簡兮雙手負於身後,對著莫川輕巧地打了個手勢。
莫川心領神會,右手緩緩滑向腰間的佩劍,指尖輕觸劍柄,蓄勢待發。
麥穆笑容和煦的迎了上去,“阮丞相,您能來稞城真是下官的榮幸,快請上座。”
阮知音微微頷首,“不必多禮,這稞城你是東道主,本相入鄉隨俗就好。”
言罷,他步履從容地走向簡兮對麵的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