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淩五悄悄潛進茶詞安的院子裏。屋中燭火還亮著,淩五推開門,茶詞安正端坐著,言風在一旁磨墨。
淩五喘著粗氣,倒在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牛飲幾杯後,粗聲道:“主子,太險了,差點就沒出得去!”
茶詞安鋪平紙張,提筆畫出幾劃線條。
言風對淩五嗤笑幾聲:“要是連個城都逃不出去,你們幾個不如買截白綾吊死算了。”
淩五舉起拳頭,作勢要揍他,言風悄摸的挪動屁股躲在茶詞安後麵。
就在他們打鬧時,茶詞安已經作完一幅圖畫,換了隻筆在下方寫字。
淩五探頭去看,驚奇的嘖嘖兩聲:“北崎的軍營可真大!”
畫作正是周聞海的軍營,包括軍械庫、糧草存放室,均體現在裏麵。
密密麻麻的小字占據半麵紙張,茶詞安檢查兩遍,等墨跡幹後遞給淩五:“給淩一傳過去。”
充分了解敵軍的習慣有利於擊潰敵軍。茶詞安在圖紙上寫下北崎軍隊的作息時間和巡邏路線還有軍用器械等。淩一是研究打仗的好手,有了這些消息,他定會研究出一份完美的方案。
淩五瞪著眼睛欣賞了一會兒,沒看懂,悻悻的收起來。
茶詞安抬眼對看淩五:“軍糧攔截的如何?”
淩五站直身體:“已成功攔截一大部分,但有一小部分沒成功。”
淩五臉色凝重起來:“主子,這部分已足夠北崎的先遣部隊南下東淩。”
茶詞安垂眉,問道:“目前已至何處?”
“七日後抵達大都城外。”
翌日,茶詞安穿戴整齊,領著言風到達鮮香閣。
這次提前預定了東雅閣,進入熟悉的房間,茶詞安放鬆了些許。
沈硯進來時見到的便是一幅倚背品茗的美人圖。主仆兩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言風幾乎是“惡狠狠”的瞪著他們。宥禮不自然的移開了目光,沈硯則沒有一點自覺,就這樣盯著茶詞安入座。
“我臉上可是有花?”茶詞安姿勢不變,目光看著池塘的僅剩桔梗的荷花。
沈硯滿臉興味:“是啊,詞安貌美如花。”
小二端來菜品,一樣樣擺在桌麵上。
沈硯指著荷花樣的菜品:“荷花已經凋謝,這是哪來的?”
小二道:“這是荷花盛開時用特殊做法保存下來的。”
沈硯點點頭,揮手讓小二下去。
沈硯嚐了一口荷花,鮮香酥脆,口留餘香,如果不是盯著茶詞安吃的,茶詞安也是想嚐試一番的。
“詞安,嚐嚐,味道不錯。”沈硯就著自己的筷子給茶詞安夾了一塊。
茶詞安盯著花瓣,久久未動。
沈硯鼓著腮幫子:“怎麼了?”
茶詞安輕搖了下頭:“無事。”在言風驚恐的眼神下夾起那塊荷花瓣。
沈硯笑嘻嘻:“好吃嗎?”
茶詞安對上那雙滿是笑意的眼睛,微微的晃了下神:“嗯。”
言風和宥禮守在房外,屋裏隻剩下麵對而坐的兩人。
“你是滄溟人?”茶詞安問,心中已早有答案。
沈硯淡笑一下,桌上已被收拾幹淨,屋子裏靜悄悄的。
“詞安呢?東淩人?”
軍糧被東淩人截之事已然傳開,沈硯猜出他是誰不奇怪。他倆也不怕誰去揭發誰,畢竟於這件事上,兩人已是一條船上的人。
可除了現在,還有以後呢。
身份的秘密被人知道,無異於頭上懸著一把劍,執劍人隨時可以收取劍下之人性命。沒人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茶詞安眼底泛著冷意:“既知道真相,還敢來赴會。沈硯,我是該讚你勇氣可嘉,還是該笑你蠢笨如豬?”
沈硯臉色不變,反而輕輕豎起食指,虛虛地抵在茶詞安嘴前:“茶公子風光霽月,可不能說此等汙穢之詞。”
身上淩厲的冷著猝不及防僵住,茶詞安沉默半晌,默默的靠了回去,過了許久才道:“你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