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負手遙望遠處拂林,一身白衣是居士所喜愛的輕薄質地,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縵衣巡弋,光看背影就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一圈紅紗至眼睛繞至腦後,輕挽淡薄如清霧朧絹紗,經風一送,妖嬈翻飛。

嘶!

好一副月下美人圖。

鄭曲尺在看到他時,激動得脫口而出。

“是你!”

蔚垚古怪地瞥了她幾眼,任務完成,他向宇文晟方向躬身行完禮,便悄然退去。

宇文晟:“很想見我?”

這話不輕不重,因笑意淺淡透著些許曖昧,再加上他眼波掠來的綺麗色澤,像是能將人的心跳都奪走。

“那個匣子!”她衝上去,眼神巴巴,帶著一絲希冀地問道:“你交給宇文晟了嗎?”

宇文晟看向她,隔著一層眼紗,注目片刻,微微笑道:“你敢如此放肆直呼宇文大將軍的名諱?你不怕他嗎?”

之前不是毫不在意的嗎?

為什麼忽然又如此緊張地詢問起來,她是事後知道了些什麼,還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她?

不過,他以為她因為九瓏機關匣應該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了,卻不想她竟誤會自己是宇文晟的人,還將打開了的匣子送了上去。

心念一轉,他覺得事情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

而鄭曲尺這頭被他一點就醒了。

她想到這不是現代,好像人人都對權力畏懼,再則宇文晟雖然性格有點殘暴,但卻是鄴國的守護神,她覺得是尋常的稱呼,但在別人耳裏也許是種冒犯。

她從善如流,當即改了尊稱:“這事很急,你將那個匣子交給宇文大將軍了嗎?”

識時務算是她一個小小的優點。

宇文晟笑了,莫名覺得聽話的她真的好乖。

“交了啊。”

這三個字,如同晴天霹靂。

……希望破滅了。

這件事情要是被單扁他們知道,她絕對會被當成墨家叛徒給處理掉的,但這件事又能夠瞞得了多久?

除非……

“怎麼了?我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宇文大將軍,他還稱讚你,認為你這是大功一件。”

看她大受打擊的樣子,他反倒心情愉悅,一邊漫不經心地撥了撥她腦袋上的丸子,一晃一晃的,怪上癮的。

“你別再戳了,我的頭發是卷毛,很難綁整好的。”

宇文晟身量很高,她甚至還沒他肩膀高。

煩躁地拉開他的手後,鄭曲尺忽然想到眼前這個人絕對跟宇文晟關係不淺。

因為那麼重要的九瓏機關匣宇文晟會交由他保管,她還從他身上看到一種來自上位者生殺予奪的強勢冷漠。

當然,當單扁告訴她九瓏機關匣在宇文晟手中時,她也猜想過這個拿紅紗遮眼的男人會不會就是宇文晟,但在營寨中她見過宇文晟,那一麵印象十分深刻。

她無法想象,一個那樣殘暴氣勢之人,怎麼可能會溺水,還被她救了。

“所以你找人擄我過來,是因為宇文大將軍的命令?”

“聽說你不僅看得懂樣式雷圖,還能夠無實物參照進行圖紙修改?”

聽到這,鄭曲尺一下就明白他們找她是為了什麼了。

但同時她也知道,她苦苦尋找的破局機會,也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