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日沈君鵬、孫仰軍悄然返回內地,除了溫駿、唐逸凡兩人之外,誰都沒有通知,甚至就連孫菲菲都不知道她哥從香港回來了。
他們在鍾雲峰拿到材料的第二天,就在跌停板砸盤出貨,於當日回籠了極其寶貴的三個億資金,連同之前的儲備資金一起,除了歸還從東信集團挪用的資金外,目前還能勉強應付投資人持續不斷的贖回。
雖說他們此舉,避免了星海、融金的直接崩盤,但他們這一次得罪的人就太多了。
首先是直接參與融金、星海私募籌資的投資人們受到重創。
融金、星海無法獨力承受天海精工股價暴跌帶來的巨額損失,淨值都是照周末收盤價計算。
這也意味著第一批大舉贖回的投資人,都要與他們共同承擔了前六個跌停所帶來的市值損失;隻有極個別投資人在第一個跌停的當天提出贖回。
雖然在投資協議裏明確約定了這一點,雖然第一批贖回的這些投資,在過去一年時間裏,都還保存住了相當幅度的收益,但投資淨值在短短十天時間裏,就被抹掉將近一半,這些投資人會有怎樣的感受?
對他們感激不盡?
人性是貪婪的,這些投資人隻會認為他們原本應該賺百分之二百,結果因為融金、星海沒能控製住風險,沒能掌控住局勢,害得他們這一波牛市竟然隻賺到百分之四十、五十,內心的懊悔、責怨一言難盡。
除此之外,還有大半的籌資,因為遲疑,又或者還在封閉期,沒有及時贖回,在新的一周頭兩天,又連續跟著吃了兩個跌停。
這些投資人們都不清楚這一周接下來三個交易日會是怎樣的情況,每天都有上百號人守在融金、星海的辦公室裏打聽消息。
他們會對星海、融金殘存多少信任?
其次則是外圍的跟風盤。
這些跟風盤或因為資金不便公開,或因為早就習慣自己操作,但都是或直接或間接從星海、融金得到消息,買入天海精工,總計買入規模超過一千萬股。
融金、星海必須第一時間回籠足夠的資金才能活命,當然不可能提前給這些跟風盤通風報信。
這些資金足足吃了八個跌停,直到今天才有機會出逃。
雖然天海精工今天依舊是跌停收盤,但由於股價已經暴跌到每股十元左右,陸續有一些博反彈的投機資金買入,成交量相比以往驟然放大了很多,掛單較為堅決的資金,今天還是成交了不少。
這些跟風盤一度是融金、星海最為重要的人脈資源,也是沈君鵬、孫仰軍他們能在圈子裏呼風喚雨的關鍵。
經此重創,沈君鵬、孫仰軍實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對他們由愛生恨,又或者有多少人巴望著他們進去。
當然,得罪最深的還是越江控股及其背後的勢力。
在天海精工股價暴跌之前,越江控股除了拿出兩億五千萬參與天海精工新股定增(鎖定期還有六個月)外,還動用逾五個億的資金暗中吸納了三千股流通股。
越江控股所持有的這部分流通股幾乎沒有減持,也就意味著越江控股在短短半個月裏,承受了逾四億五千萬的市值損失;其中淨損失可能高達兩億五千萬之多。
更為關鍵的,天海精工的股價跌勢不可能就此止住。
沒有足夠的資金進入承接拋盤,他們又必須繼續減持應對贖回,天海精工的股價就算不會再一個跌停接一個跌停的暴跌下去,但注定將維持住相當長時間的陰跌
天海精工的股價進一步下滑到每股八元,甚至跌到前期每股五元的低穀,都是大概率事件。
這還需要天海精工的運營不出大簍子才行。
沈君鵬、孫仰軍哪裏敢叫袁桐、朱金奇知道他們回到東洲?
孫仰軍沒有露麵,而是由沈君鵬直接前往鍾雲峰家裏,跟鍾雲峰見麵。
鍾雲峰接到妻子沈美婷的電話後,不動聲色回到家裏,讓司機跟秘書直接回去,又將公文包交給小阿姨拿到書房裏去,他在樓下餐廳裏先陪沈君鵬在家裏吃晚飯。
等小阿姨將廚房收拾幹淨離開後,他才叫沈君鵬以及妻子跟他到了二樓的書房。
鍾雲峰拿起之前由小阿姨拿到書房的公文包,從裏麵拿出一隻文件袋看了一眼,扔到書桌上,臉色陰沉的說道:
“這隻文件袋裏,裝的隻是市委一份很普通的文件,我隨手從辦公室帶回來看的,但是文件袋的纏線我做了特殊記號,誰要是動手,隻要輕輕用力,就會將末端扯斷。你們看,文件袋裝進公文包裏放到書房裏,纏線末端卻很不幸被人扯斷了,你們剛才誰走進來打開過這隻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