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海給自己做了簡單包紮,過了一會兒也艱難的爬上路肩,焦急的往兩邊張望了好幾眼,跟坐在路肩上的蕭良說道:
“還沒有車經過?都這個點了,可能不會有車路過了,可能要去附近村裏找人!”
“袁隊長,我不能跟你們回縣裏,”
蕭良知道袁文海爬上來,更多是擔心他會逃跑,他看到袁文海伸手往腰間伸去,冷靜的說道,
“袁隊長你別裝模作樣了,我剛才救你出來,看到你那把槍落車裏了。再說了,我剛拚死將袁隊長救出來,袁隊長不會真想對我開槍吧?袁隊長你可不像一點都不徇私枉法的人啊,要不然今天晚上也不會喝醉酒,半路打瞌睡將車開翻進溝裏去了!”
“你的情況不嚴重,到縣裏能說得清楚,但你現在走了,你知道這是什麼性質?你不僅沒辦法說清楚問題,畏罪潛逃還要罪加一等!”袁文海嚴厲說道。
“我很清楚我是被誣陷的,也很清楚哪怕老老實實跟你去縣裏,最後因為證據不足被釋放,有些人還會繼續拿這事朝我身上潑髒水——雲社鎮有些人比袁隊長你想的要髒!”
蕭良他長相看似文弱,但他一米八出頭的身高,畢業前還是院係的體育健將,真不怕斷了右臂的老刑偵袁文海這時候能拿他怎麼樣。
再一個他前世多年刻苦練習散打形成的格鬥意識幾乎成為他此時的本能,就算老刑偵袁文海右臂沒有骨折,蕭良也很有信心跟他心平氣和的跟他講道理。
沒有重生之前,他曾無數次設想過,要是能重生來過,他會做怎樣的選擇。
眼下這一切,是老天在憐憫他,是老天覺得肖裕軍這些人作惡多端欠收拾,他怎麼可能浪費這樣的機會?
“你現在逃了,你能做什麼,當一輩子的通緝犯?”袁文海沒有放棄勸說蕭良,苦口婆心的說道。
“我要是真犯了那事,這時候逃了,正常來說是不是應該畏罪潛逃、遠走高飛?不過,陷害我的那些人,卻一定會害怕我潛回雲社——他們怕我回雲社尋找他們陷害我的證據,”
蕭良平靜的看著袁文海,問道,
“袁隊長接下來要是知道有人會堅持在雲社鎮布控抓捕我,是不是就能明白我徹頭徹尾就是被陷害的?”
“我信不信你,有什麼用?你知道我們工作是有紀律的,”袁文海說道,“你是從我手裏逃出去的,我現在抓不住你,過後也會想辦法第一時間抓住你!”
“袁隊長,不要這麼一本正經,”
前世二三十年裏,袁文海是他在東洲為數不多一直保持聯絡的人,蕭良對袁文海的了解,比袁文海他自己想象的多得多。
袁文海有自己的底線,做事仗義,但也不是眼睛裏揉不進沙子。
蕭良朝袁文海冷靜的笑了笑,他也佩服自己還能笑得起來,
“意外發生這麼嚴重的車禍,你們都受這麼嚴重的傷,陳申、周軍能不能活,還不得知,最後讓我逃了,你用得了承擔什麼責任?逃就逃了唄,縣裏還能責怪你什麼?反而是現在將我抓回去,我嘴巴不嚴,說出袁隊長喝醉酒開車時打瞌睡,才發生這麼嚴重的車禍,袁隊長你才頭大呢!”
“你別想拿這事嚇唬我,我袁文海還不會受你的要挾!”袁文海厲色盯住蕭良,要上前拽住他。
蕭良往後退了兩步,說道:
“我怎麼會要挾袁隊長,我現在是求袁隊長你同情我啊。哪怕不是現在,至少在確認我是被陷害之後,袁隊長總應該對我有點同情心吧?而事實上,這麼嚴重的車禍都已經發生了,隻要我不說,陳申、杜江、周軍他們都不可能主動說他們今天灌過袁隊長的酒。等過幾天我再被抓回來,到時候哪怕我還想檢舉袁隊長你,也應該沒什麼說服力了吧,對不對?這一夜已經夠難熬了,咱們都省點力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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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省東部沿海地區以平原地形為主,位於東洲市東北方向、獅山縣東南角的宿雲山,是遠近少有的“崇山峻嶺”。
宿雲山嚴格意義上隻能算丘陵,東西走向約有十二三公裏、南北寬約四五公裏,共有九座大大小小的山頭,分別屬於獅山縣下麵的雲社、宿城、溪口三鎮。
蕭良不僅大學畢業到雲社工作這兩年,之前學生時代就喜歡往山裏跑——即便相隔二三十年,很多記憶變得模糊,但他鑽進山林裏,相信短時間裏還真不怕有誰能將他揪出來。
蕭良從一片蘋果林裏鑽出來,不遠處的山坳裏,有一座拿防水布搭成的窩棚。
借著月色,蕭良探頭見窩棚裏除了一張拿木板拚搭的簡易床,鋪了張破舊草席外,別無他物。
月下在山林裏摸高爬低走了一個小時,之前還被折騰了一整天,得肖裕軍這狗東西拳腳伺候兩三頓,又發生車禍,蕭良不僅沒有受什麼傷,現在都沒有感到特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