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都不敢相信真有這等好事,按捺不住性子,都來找張濤求證,問得他都不知道該咋回答了。
到最後,為了圖個省事,張濤直接擺了一個麵包,在上麵貼了張紙條,寫著“以此為證”。
可後來發現,這根本攔不住戰士們。因為他們大多不識字,根本看不懂紙條啥意思。沒辦法,張濤隻好讓虎子拿著麵包去擋人。
結果沒過多久,虎子就樂顛顛地跑回來告訴張濤,那唯一剩下當證物的麵包,被他分給餓得不行的同誌了。這下可好,張濤百口莫辯。好在沒過一會兒,天就黑了,糧食也很快發到了戰士們手上。
更讓戰士們驚喜的是,那五車糧食裏,竟然有兩車裝的是大米,整整兩車白花花的大米。這下,戰士們終於吃上了好久都沒嚐過的大米飯。
“同誌們……”當天夜裏,戰士們都吃飽喝足後,祝團長把幹部們召集起來開會。可他剛說一句話,就很不文雅地打了個飽嗝,惹得戰士們哄堂大笑。
祝團長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語氣輕鬆地說:“大家吃飽喝足了,咱們就坐下來,像嘮家常一樣,好好商量商量怎麼打鬼子!”
祝團長這話,又逗得戰士們笑了起來。
“同誌們!”停頓了一下,陳燁接過話茬,“首先我得跟大家說,咱們守在一線的戰士,已經和美國鬼子交上手了。他們沒吃的,也沒子彈,就靠著刺刀,靠著鮮血和生命,把敵人死死地擋在漢江以北!他們太不容易了……”
戰士們一聽這話,都沉默了。因為大家都清楚餓著肚子是啥滋味,更別說還要餓著肚子、缺槍少彈地跟敵人拚命了。
張濤從現代的資料裏了解到,誌願軍這次撤退是有計劃的。全軍一共分成兩個梯隊,布置了三條防線。第一道防線,就是現在正在激戰的這條。它西起漢江口,沿著漢江北岸,往東延伸150多公裏,投入了誌願軍四個軍、朝鮮人民軍四個軍團,總共八個軍的兵力。
因為漢江的冰層已經開始融化,所以這條防線是誌願軍的重中之重。上頭要求,一定要在這條防線上堅守二十天到三十天,要是能守更長時間,那就再好不過了。
要是補給充足的話,誌願軍戰士完全有可能依托漢江北岸的工事,長期堅守,把美國鬼子擋在漢江以南。到時候,那就跟一場搶灘登陸戰沒啥兩樣。等一個個美軍坐著登陸艇衝上灘頭,還沒等他們把兵力展開,誌願軍這邊軍號一吹,憑借優勢兵力來個反衝鋒,就能輕輕鬆鬆把他們趕回江裏去。這天寒地凍的,那剛融化的江水,指定能讓美軍印象深刻。
隻可惜,眼下的誌願軍戰士們餓著肚子,彈藥也沒剩下多少。
“同誌們!”陳燁話鋒一轉,語調放緩,“這一次戰役,咱們從一路高歌猛進,變成了邊打邊退。極少數同誌顧慮太多,信心不足。雖說這隻是個別現象,可影響卻不小。有的戰士說‘光靠咱們這幾個軍,怕是贏不了’,還有的說‘敵人炮火太猛,不好打’。個別幹部也表示‘這戰爭到底啥時候是個頭啊’。有的同誌還埋怨‘為啥咱們的大炮不響?咱們的飛機咋不來支援’。這些消極言論,會直接導致咱們隊伍管理鬆懈,還會出現違反群眾紀律的情況。各單位一定要加強教育和宣傳,趕緊糾正這些和我軍紀律相悖的思想,扭轉大家對我軍缺乏信心的狀況!”
“是!”戰士們回應道,可不少人都在下麵小聲議論開了。這讓張濤意識到,誌願軍裏確實像陳燁說的那樣,出現了消極思想。仔細想想也不奇怪,俗話說爬得越高摔得越慘。這次戰役,誌願軍一開始都信心滿滿,想著把美國鬼子趕下大海,可現在卻被人家打了回來。就算是鐵打的誌願軍戰士,也很難承受住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
“同誌們!”陳燁接著說,“咱們必須得正視自身的不足和困難。補給跟不上,咱們撤退是沒辦法的事。但我相信,這隻是暫時的,咱們很快就會打回來!”
“是啊,同誌們!”祝團長神色凝重地點點頭,“美軍三天前就開始進攻了,就在咱們剛跨過漢江不久。他們知道咱們彈盡糧絕,知道咱們連續打了好幾個月的大仗,早就疲憊不堪了。所以他們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更加瘋狂地轟炸咱們的補給線,拚命攻打誌願軍的防線,就想把咱們困死、餓死,把咱們擊垮。同誌們!你們說,咱們能讓他們得逞嗎?”
“不能,不能!”戰士們異口同聲地喊道。
“沒錯!”陳燁揮著拳頭說,“咱們誌願軍是打不垮、擊不倒的!不管啥時候,咱們都得頑強地站起來,堅決和一切反動勢力作鬥爭,絕不在敵人麵前低頭!”
“絕不低頭!絕不低頭!”戰士們個個握緊拳頭,喊出了心底的憤怒。這時候,張濤發現,想要讓誌願軍戰士們擺脫消極思想,重新振作起士氣,其實也不是啥難事。
“很好!”祝團長點點頭,指著地圖介紹道,“咱們屬於第二梯隊,防線西起汶山,往東一直到議政府,經過鑄錦山、青雨山、座防山,沿著洪川江北岸到洪川,分別由26、40、39軍駐守。咱們的任務是修築工事,養精蓄銳。等第一道防線上的戰士撤下來,咱們就得把追在後麵的聯合國軍死死頂住,掩護他們安全撤退!”
“上級的意思是……”陳燁補充道,“咱們得注意保存有生力量,千萬別感情用事,跟敵人拚消耗。說白了,就是別死守陣地。咱們的目標,是盡可能拖慢敵人往北推進的速度。”
“政委!”有戰士聽了,有點迷糊,疑惑地問,“那咱們一個陣地得守多久啊?”
“二十四小時!”祝團長斬釘截鐵地說,“這是咱們這條防線定下的時間,每個陣地都得堅守二十四小時。時間一到,就可以放棄陣地,往後撤,然後在二線接著修築工事!”
“同誌們!”陳燁最後總結道,“咱們一定要好好利用這段時間,抓緊修築工事。這段時間,可是前線戰士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咱們絕不能浪費一分一秒!”
“是!”戰士們答應一聲,就各自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