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兒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臉上流露出來的,是身為母親的那一份剛強。
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她顯然已經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
窗戶外,任野臉上複雜的表情逐漸變成了堅定。
盡管,他對這件事情並無記憶,但無論如何錯誤已經鑄下,這個責任他必須要承擔!
任野已然下定了決心,當即迅速轉身離開。
沒多久,女道士也診斷完畢,給徐婉兒配了一些安胎藥,同時又遞給她一個小瓶子,囑咐七天吃一顆。
等女道士送別徐婉兒,她轉身回到自己小院的時候,就朝著方才任野貓著的窗戶位置,拱手行禮。
“徒兒拜見師父。”
不多時,一陣清風拂過。
那窗戶旁邊不遠處的小樹下,居然出現了一個穿著青色道袍的年輕女子。
她看著也就二十歲左右,有著精致豔麗的麵容,眼波流轉、顧盼生輝。
若論妖嬈,她的樣貌絲毫不弱於胡媚娘。
可這樣的人卻偏偏心如止水,淡如清風。
她便是任野的二嫂,魚清璿。
其實,自打任野翻牆進來的時候,魚清璿就已經在了。
魚清璿在留仙觀出家,一般不會來清風觀。
今天之所以會在此,正是因為徐婉兒剛才那瓶丹藥,是魚清璿特意為徐婉兒煉製的。
以任野現如今的實力,根本無法察覺到魚清璿的存在。
他和魚清璿之間差距實在太大,隻要魚清璿不想讓任野發現,就算她站在任野身旁,任野都不會有絲毫察覺。
魚清璿絕美的臉上,並沒有塗抹任何胭脂水粉,她的嘴唇略顯粉色,水潤清淡,卻分外誘人。
她淡淡開口:“八郎,剛才來過了。”
女道士眨了眨眼睛,隨後說:“師父,既然正主也來了,為什麼他沒有跳出來告訴徐婉兒,那天晚上根本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一切不過都隻是徐婉兒,喝醉了酒做了個夢。”
“而且徒兒一直想不明白,為何徐婉兒明明還是完璧之身,從未跟任何男子發生關係,就認定自己懷上了孩子呢?”
“況且懷上孩子的症狀她身上都有,好像真的有那麼一回事一般,這到底是為何?”
魚清璿將手中的拂塵,輕輕一揮,腳下旁邊那些落著的樹葉,在清風的吹拂之下,居然被卷成了一小堆,周邊環境突然變得異常幹淨。
她慢慢走到剛才任野蹲著的地方,仿佛任野還蹲在這裏。
她說:“人心,是最讓人無法領悟通透的。”
“所謂思念成疾,徐婉兒比任何人都渴望有一個孩子,她自己也說快入魔怔,也正因如此,才會在醉酒之下做了那個夢。”
女道士說:“那任野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不出來說明?”
一提到任野,魚清璿那本來古井無波的眼眸之中,逐漸帶起了一絲絲笑意。
她說:“顯然,他那晚也喝斷了片,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麼。”
“從剛才他的表現來看,應該是想要承擔起這份責任。”
“這一點,他們父子倒是很相似。”
女道士盡管身為魚清璿的唯一弟子,但對自己師父的身份還是一無所知。
她隻知道,自己師父雖然看起來不過二十年華,可實際上師父早已過了三十,這過去十年,師父似乎一點都沒有變化。
女道士親眼見到師父施展過很多神通,這是那些江湖武林高手,所永遠都無法企及的境地。
“師父,徒兒已經把‘胎息丹’給了徐婉兒。”
“她吃下之後,那小肚子就會真如孕婦一般隆起,同時她的脈象也會發生變化,任何一個大夫為她診斷,都會認定她身懷六甲。”
“隻是徒兒不明白,師父為何不直接告訴她真相呢?”
魚清璿幽幽一歎:“女為悅己者容,為母則剛。她已然失去了一切,這孩兒便是支撐她活下去的動力。”
“若是說破,後果便是非癲即亡。”
女道士也有些苦惱:“可畢竟這些都隻是假象,到她真要臨盆產子的時候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