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陽霽對她的稱呼並不在意,他目光柔和,笑道:“公主,我們成親吧。”
薑若淩好似看陌生人般視他。
他滿不在乎道:“公主和左恒尚未真正完婚,既如此,我二人成婚也是理所應當。”
薑若淩不想與聽不懂人話的人說話,抿著唇瞧著院中雨色。
關陽霽將人擁入懷中,薑若淩推搡了他兩下,力道猶如螻蟻撼樹。
她被迫喝下關陽霽研製的藥,渾身乏力,能自房裏走到此處,都已是耗費了全身力氣。
“此事無需公主勞心,盡數交給我去辦就好。後天就是黃道吉日,雖然倉促了些,但我會用心布置的,定然不會叫公主失望。”
關陽霽將人抱緊,“三年前,瞧著公主一襲紅衣出嫁,真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那時我便在想,若是那日迎娶公主的人是我,我定不會像駙馬那般淡漠。憑什麼我想好好對待的人,季鴻青卻不放在心上?”
他絮絮叨叨的低聲呢喃,“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等將公主帶走的機會,縱然上次沒能成功,縱然公主不喜歡我,都沒有關係,隻要你將一切都忘了,我們就有機會重新開始。”
薑若淩聽到後麵,瞳孔驟然收縮,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將關陽霽推開。
她冷冷盯著關陽霽,厲聲質問,“你想對本宮做什麼?
關陽霽想要撫摸薑若淩臉頰,被後者側頭躲避開,薑若淩警惕的目光落在他臉上。
他唇角抿著笑意,目光溫柔如月色,“公主一直煩心,無非是因為雜念多了,既如此,隻要忘掉過去,就能重獲新生,重新開始。”
他不顧薑若淩的反抗,扣住她後腦勺,防止她亂動,一手撚著藥丸,塞入她口中。
薑若淩渾身乏力,胸口因為氣憤不斷的起伏,隻能用一雙充斥著憤怒的眸子死死盯著他。
關陽霽遠比她想象的要難以控製,沒有感情的人,根本不能像季鴻青和餘景程那樣好馴服。
薑若淩意識逐漸模糊,眼前的關陽霽分化成了好幾個模糊的身影,唇角含著笑在她眼前搖晃,可瞧著瞧著,又覺得麵目愈發猙獰。
像是一條渾身冰冷的青色巨蟒,一雙狩獵的眼眸盯著她,吐著猩紅的蛇信子。
*
季鴻青自從山莊回來後,便覺雙目刺痛,眼前視野逐漸模糊,最終伸手也隻能觸摸到一片黑暗。
他請了太醫前來查看,太醫診斷是中了蛇毒,會侵蝕五髒六腑,最先的症狀便是失明,七天之後就會因為五髒六腑潰爛而亡。
得知此事,孺陽郡主哭的昏厥,季鴻青卻顯得格外平靜。
“明知他非善類,貿然前去,豈不是送死?”左恒有些不理解他的做法。
如今計劃尚未做到周全,季鴻青貿然前去,不僅損了自己,還打草驚蛇。
因而他對季鴻青此番舉措頗有些不悅,但見他沒有活路可言,麵對將死之人,又沒好說什麼重話。
季鴻青雙目纏上一層白色兩指寬的綢布,坐在輪椅上,不見眼底往日精明算計,倒是生出幾分歲月靜好來。
“他不會做傷害公主的事,因而要的就是打草驚蛇,察覺我發現了,他才會迫切的有下一步動作,讓他繁忙起來,我們的計劃才能順利。”
他本性就多疑,擅長猜心,加上有前世的記憶,他能預判到關陽霽的下一步動作。
畢竟,前世在他不知曉的時候,他的長公主,也被迫與之成親了。
臨死前的那日閑談,關陽霽喝了不少酒,他述說著多年來和薑若淩的相識,訴說了對季鴻青的嫉妒,也說了他和薑若淩終究是拜了堂成了親,即便下陰曹地府,他們也是綁在一起的一對。
他以為自己的付出,終有一日能等來薑若淩的釋懷,但是並沒有,她就算是死,也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季鴻青並不擔心薑若淩此生會赴死,前世赴死,是因了無牽掛,可是此生她還有左恒,她不是菟絲子,也不是端雅大氣卻嬌弱的牡丹,她是原野上的野花,生生不息,堅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