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哪來的石子?”
話音將落,薑卓君便迅速的跳下了樹。
朱紅牆那頭傳來女子呼喚,“阿泠,在牆頭做什麼?快來,娘給你烙了韭菜餅。”
“娘,外麵好像有人。”
那邊沉默了一會,牆外兩人都沒有作聲,而後聽裏麵道:“阿泠,沒人,可能是自牆下走過,不用理會,快點走吧,不然餅都要涼了。”
“那快點走!”
直到歡笑的腳步聲離去,二人的氣息才鬆弛下來。
薑卓君沉著臉,不悅的盯著他,“關陽霽,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想做什麼,我便想做什麼,區別在於,我能做,但你不能。”
關陽霽與這個表哥稱不上多熟,隻有往年過年,才會見上一麵,他待自家兄弟姊妹尚且冷淡,與表親自是不會留情麵。
他是個自私自利之人,隻要是決定了事,不會有回頭路,也不能有人阻止。
薑卓君道:“她並非父皇的孩子。”
“但她掛著長公主的名號,入了玉牒,她就是你的皇妹,與你絕無可能。”
他也是之後才知道,薑卓君變成如今這樣的緣由,他喜歡上了不能喜歡的人,被皇貴妃知曉了,嚴令禁止他與薑若淩接觸。
一番話,踩在了薑卓君的痛處上,他麵色難看,盯著關陽霽,“你天生沒有情根,根本不是喜歡她,隻是想將她當成你的寵物,你那些寵物什麼下場,你自己心裏有數。她不該是誰的,更不會是你的。”
關陽霽道:“她不一樣。”
他不會讓薑若淩和之前圈養的寵物一樣,所有寵物裏麵,他還是更喜歡薑若淩,因而會好好對待她。
薑卓君冷眼看他:“你若敢做傷害她的事,我不會輕易放過你。”
他撂下一句話,憤然離開。
關陽霽並不把他警示的話放在心上,漫不經心的撫衣角,唇角掛著恬然的笑,他最是明白,這樣的笑意,能叫人生出好感。
冷宮的門尋常都是大門緊鎖的,但汝南關氏不乏有門生在此任職,他隻需說一聲,便能光明正大的入內。
薑若淩瞧見他很是欣喜,一把上前抱住了他,她身上混合著梨花和油煙氣息,在他周圍環繞,他微微蹙眉,卻並未推開主動接近他的柔軟。
她是不一樣的。
關陽霽的潔癖很是嚴重,若是他人,他此時定然會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但他沒有這麼做。
他笑著回抱了她,腰身柔軟,是他之前不曾有過的,為此他迷戀了許久,他享受薑若淩如同一隻粘人的貓一樣纏著他。
他對薑若淩不是愛,卻不曾想過,薑若淩對他也不是。
因而鈺妃離世後,薑若淩逐漸因為國子監事情忙碌,鮮少來找他,但曾約定過,隻要是侯五她就會來。
他會做好點心,沐浴熏香等她前來,享受她依戀的擁抱。
他遠遠瞧見薑若淩來,張開雙手,等她和以往一樣,撲進自己懷裏,但是這次她沒有,她羞紅著臉,站在他跟前。
瞧著她那副模樣,關陽霽說心中沒有觸動那是假的,他的心跳不由加速,每一下都震耳發聵,他在等薑若淩開口。
可能會是些逾越的話,但是他並不會拒絕。
薑若淩眼眸亮晶晶的,她說:“關哥哥,夫子說,我已經長大了,不可再與外男親近,隻能和喜歡的人親近。”
關陽霽輕笑,“我難道不是你喜歡的人嗎?”
薑若淩搖頭,“那不一樣,你是我兄長,而且,我有喜歡的人了。”
關陽霽臉上的笑意僵硬,險些沒有維持住,他臉色肉眼可見的淡了下去,抬手想輕撫薑若淩發頂,也被她側身避開。
他似笑非笑道:“你還小,並不知曉什麼是喜歡,怎麼就……”
“我不小了,自然清楚什麼是喜歡,他是我見過最君子的人,哪怕所有人都不喜歡我,他也會關照我。”
薑若淩說這話時候,眼眸亮晶晶的,像是璀璨的星河,比尋常更有光彩了,但這次不是因為他。
關陽霽從沒想到,有一天看到薑若淩笑,會像是一把刀刺進胸口,再毫不留情的抽出,霍開一個血洞,血水涓涓的外流,一股股涼風灌入。
“他,是誰?”關陽霽問出這話時,隻覺喉間一陣酸澀,像是含著一顆醃漬了許久的半熟杏子,酸的發苦。
“是文宣侯之子,姓季,名鴻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