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若淩許久沒說話,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像是在嘲笑他愚昧,分明什麼都沒說,又無一不挑動著他的怒火。

“餘將軍,你現在還問這做什麼?此時不該是本宮來問你,好叫本宮做個明白鬼?”

餘景程身形一僵,回視她,“我不明白公主在說什麼。”

薑若淩輕笑看他,“太後叫我前來,為的是什麼,你自己心裏沒數?又何必裝糊塗。”

她漫不經心撥弄發絲,“你道你的懷盈生性善良,不知你們決定要除去本宮時,她可有站出來阻撓?”

“她又不是你,自然……”

餘景程話說一半,倏然頓住。

薑若淩明白了,垂下了眼眸。

“你利用她,她自然對你不滿,此乃人之常情。”餘景程解釋的很牽強。

像是連自己都難以信服,之後索性不再多言。

薑若淩:“本宮待她如何,不眼瞎的人都能瞧見,今日並非要與你爭辯。本宮隻想問你,你如今身在此位,為的是什麼?”

“自然是為國效忠,守國太平。”他像是冷靜了些,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

當著她的麵,抽出來自己腰間匕首,用帕子細細擦拭尖銳的刀鋒。

薑若淩起身湊近他,“那你如今所做之事,是你應該做的嗎?”

餘景程受傷動作不停,淡淡道:“薑國少一位無用的公主,並不會影響國運,也不會影響國勢,況且,你並無薑國皇室血脈。”

“本宮問的並非你要殺本宮一事,而是更想知道,你口口聲聲為了薑國社稷穩定,卻一而再再而三耽於情愛。此事拋開不談,明知薑亦謙與鍾長宴勾結,你也置之不理,你敢說你如今所為,還是為了社稷?”

餘景程眉頭一蹙,“三殿下與之合作,不過是想尋得幫助,他為自己前途搏一搏有什麼問題?為何從你口中說出來便這般不堪?”

薑若淩哂笑看他,在他麵前來來回回走了兩圈,“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餘景程眉頭蹙的更深,“什麼意思?”

薑若淩:“放眼朝局,薑予則式微,大皇兄崛起,三皇弟重啟量不過是個陪跑的,就如同下注一般,若你是鍾長宴,會賭誰坐上那皇位。”

這事幾乎不用想,高低立見,薑卓君功勳、背景、能力,都比薑亦謙要強上不止一星半點。

“鍾長宴原本協助薑卓君,為何會臨時倒戈,轉而去協助薑亦謙?若非有特殊手段,他拿什麼去留住鍾長宴?”

餘景程默不作聲。

薑若淩停在他跟前,唇角上揚,“餘景程,你行軍打仗多年,應該更能明白其中的爾虞我詐,你覺得他能拿什麼來合作?”

沉默蔓延開。

薑若淩也並不催促,默然望著他,夜風自門外徐徐吹來,帶著幾分清淡的佛香。

她的發絲在夜色中飛舞,交錯糾纏,逐漸淩亂,如同眼下某人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