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陽霽眼底神傷抑製不住,卻還是強行微笑,“公主以往,很喜歡我做的桂花糕。”

薑若淩撩起薄薄的眼皮視他,“你也說了,那是以往,人都是要變的,這乃大自然定律,又何必勉強?”

關陽霽垂眸,“公主好像唯獨對我這般苛刻,除了上次下藥,我從未做過對不起公主的事,為何非要這般狠心,拒我於千裏之外?”

這個問題他明裏暗裏問過不止一次,薑若淩早已厭倦,並未回答他的話。

馬車行駛的很慢,原本半日就能到達的路程,隊伍走了一日,天色漸晚,才抵達了寺廟所在的山腳下。

寺廟乃是清淨之地,眾生平等,饒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得乘轎而上,隻得一步一個腳印,踏上這近千級台階。

前方有人提燈開路,薑若淩在青竹攙扶下,拎著裙擺,步步走上樓梯。

沒兩步,聽見一聲悶響,回頭看去,就見餘景程跪在台階上,雙手合十,手腕上的十八杍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摩擦聲響。

他虔誠的低聲念了句什麼,而後俯身叩拜,結結實實的磕在了青石台階上。

隨後起身,重複起方才的動作,也不理會薑若淩的注視。

若非不想壞了薑若淩的計劃,關陽霽瞧見這一幕,就該笑他可悲可歎。

他心中哂笑,麵上不顯,看向薑若淩,微弱跳動的燭火,映襯的她眉眼柔和,望著餘景程的視線,不知是否錯覺,竟叫他品出幾分笑意。

他上前兩步,狀若無意遮擋了薑若淩的視線,莞爾笑道,“公主,我們先行上山去吧。”

薑若淩意味深長瞧他一眼,沒多說什麼,轉身繼續登山。

她當初會給餘景程求來福牌,是因為那時他遇一險戰,恰逢那時她要為國祈福,總歸都是要走一遭,才順帶為其求來一麵。

若非要挑起餘景程對泠娘的重視,薑若淩都險些忘了還有這莊事,也虧得他記得清清楚楚。

但是這麵福牌,他注定是送不出去了。

行了近一個時辰,才到珈藍寺殿前廣場,方丈及幾位管事皆在此等候。

“公主奔波勞累,老衲已經請人備好了熱湯齋飯,等候公主前去。”

薑若淩與方丈已然不是一麵之交,她雙手合十,得體朝著主持鞠了下。

“有勞主持了。”

“公主的客房還是之前住的那處,早已叫人整理出來,若是缺什麼少什麼,盡管與老衲說就是。”

“主持安排的,想來是最妥的。”

方丈聞言笑聲不止,“公主還是這般會逗老衲開心。”

他視了一圈人,笑聲止住,詢問:“餘施主沒上山?”

薑若淩道:“還在上山途中,一步一叩首求福牌。”

方丈喟歎,“早年你為他求,如今他為你求,想來公主該與之喜結良緣了。”

薑若淩輕笑,“方丈莫要拿我說笑了,我與他並非一對,若是今日我駙馬在,聽了這話定要不悅。”

方丈頓了下,“季駙馬回心轉意了?倒真是難得。”

薑若淩這才想起,珈藍寺的僧人,向來不關注京中瑣碎的事,尚不知京中變化,還以為和以往一般。

她解釋道:“季大人與我並無情義,月前結束了這段孽緣,我也便尋得了中意之人。”

主持聞言,笑道:“早年老衲便算得,公主命格奇特,將來會有一道坎,隻肖一念之間,便會分化出兩種可能,從而影響未來走向,或是昏暗,或是光明,想來你選了正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