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眉眼,“我並未想過傷害公主,我可以為公主做任何事,隻求公主再多看我一眼,我便心滿意足了。”
這話與左恒所言倒是沒有什麼出入。
薑若淩兀自思量著他說的話,並未留意最後無關緊要的一句。
季鴻青見她並不上心,眼中不免有些神傷。
“公主……”
他伸手,拉住了薑若淩衣袖一角,亦如她當年對待他時那般小心翼翼。
薑若淩瞧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想起了曾經的自己,一時有些恍惚。
看著他唇瓣翕合,耳畔傳入一句:“公主,我自知殘缺之身配不上千金之軀,我願以祖雲季氏為聘,換公主麵首一位,不求公主垂愛,隻願日日能見到公主,可好?”
薑若淩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怔怔望著季鴻青,詢問:“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我願以祖雲季氏為聘,換公主麵首一位,不求公主垂愛,隻求常伴公主身側。”
薑若淩覺得季鴻青是真的瘋了,又莫名其妙的,認為這確實是他如今能做出來的事。
“本宮要祖雲季氏何用?”
薑若淩冷笑詢問。
季鴻青:“依我拙見,大殿下並非表麵這般全然無野心,而近來二殿下方寸大失,積極在東尋求大鍾協助,就連三殿下,也在試圖拉攏餘景程。
公主之前幫助大殿下,如今又有意給三殿下機會,並不在於想真正協助誰,隻是為了報複我們幾人,又順便拉平戰局,防止權勢向一邊傾斜。”
薑若淩冷冷視他。
季鴻青苦笑,“公主莫要用這種審視的眼神看我,這些都是我的推斷,恰巧都是公主心中所想。我並沒有以此威脅公主,隻是覺得,公主需要我的幫助。”
薑若淩眼神稱得上淡漠,“本宮的事,自有打算,用不上你瞎操心。”
“公主,養一個會忠誠聽話聽從調遣的人,百利而無一害,不是嗎?”
有那一瞬間,薑若淩想起了曾經,或許季鴻青以前也是這麼想的,將她娶進門,隻是覺得她聽話識大體,百利而無一害。
而她卻不自知,深陷囹圄就是三年,整整三年,葬送了她一生。
她盯著季鴻青,眼底有幽光劃過,辨認不清情緒,泛著冷意。
季鴻青並不回避她的視線,仰首回視,像路邊祈求被行人領養的野狗。
她忽而低笑,“當初你讓你做駙馬,你嗤之以鼻。如今以季氏為聘,隻求一個麵首之位,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
季鴻青抿唇,唇瓣仄成一條直線,他嗓音喑啞又低沉,“我知曉如今我很可笑,但求公主別拒絕我,我時時夢魘,夢中都是公主模樣,若是不能留在公主身邊,我會死的。”
他捏著薑若淩衣袖的手緊了幾分,強調:“我真的會死。”
“求公主開恩。”
“求公主開恩……”
薑若淩沉默的望著他許久。
原本還星河璀璨,不知為何,忽而烏雲蔽月,天色暗沉,不時伴隨沉悶雷鳴。
她看了眼天相,笑道,“都道雷會懲戒說謊之人,你就在這,將你的訴求和決心重複一遍又一遍,若是你明日還能安然無恙,本宮就考慮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