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卓君看向薑若淩，後者微微蹙眉，在青竹秋菊二人攙扶下起身，站在二樓樓道，朝著下方看去，還能看見打鬥的二人。
且不說餘景程完好時候與左恒爭鬥誰輸誰贏，他如今有傷在身，在打鬥中顯得格外被動，被左恒逼得節節敗退。
旁人都朝著一旁縮，無人敢上前阻撓，隻有店家在喊著別打了，以及薑懷盈著急又不知所措的哭聲。
“左恒！”
在左恒拎著餘景程的衣襟，照著他臉就要落下一拳的時候，薑若淩及時出聲。
聲音並不算洪亮，卻能穿過空氣，準確無誤的傳入他耳中。
左恒停住了動作，朝著她的方向望來，眼底濃厚的戾氣霎時散去，化作平靜，旋即有些無措，像是被大人發現的做壞事的孩子。
他鬆開餘景程，朝著她的方向單膝跪下，“屬下有罪，聽憑公主責罰。”
薑懷盈沒顧得上這邊，見餘景程倒地，連忙撲了上去，隻知道抱著他身體哭泣。
薑若淩眉頭微蹙，道：“去請太醫，給餘將軍醫治。”
交代完，她緩緩下樓，隻在左恒身邊站定了一瞬，便又抬步離開。
左恒眸中光亮散去，垂著腦袋不知何想。
忽而聽薑若淩道一句：“還不跟上來？要本宮請你？”
左恒眸子倏然又亮了，連忙起身朝著她去。
街道往來行人依舊很多，左恒的目光緊緊跟隨薑若淩，亦步亦趨。
“公主，莫要不理我。”左恒抬手，扯著薑若淩袖子一角，聲音輕柔帶著幾分討好。
此時行至無人街道，薑若淩停下了腳步，順著他捏著的衣角，朝著他看去。
認真的眸子落在他身上，“你說說，為何動手？”
左恒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他道了公主不好的話，我氣不過。”
薑若淩蹙眉，她了解餘景程的性子，若非有人說什麼，他不會無緣無故和左恒說自己壞話。
“你對他做了什麼？”
“……”
“說話。”
“經過他時絆了他一下。”
“……”
幼稚。
薑若淩甩袖離開。
“隻要公主開口，我明日前去登門致歉。”
“然後他又激你，你又將人打一頓？”
“……”
她了解餘景程為人，有了今日的過節，若是左恒敢登門，餘景程勢必又要出言不遜。
一旦牽扯上她，左恒又不會善罷甘休，然後形成一個閉環。
“不用去，本宮的人，不需要和他道歉。”
左恒眉眼微彎，含笑望著她，改為牽上薑若淩的手，輕捏了捏手中柔荑，朝著長公主府方向走去。
“今日大殿下可有與你說什麼？”
“你為何總擔心他與本宮說什麼？他即便有事瞞著本宮，自然也有他的道理，本宮不會自討沒趣。”
左恒沒再說話，一路寂靜。
薑若淩沐浴之後便打算睡下，左恒心念一動，跟著她行至床榻邊，輕環上了薑若淩的腰身。
“公主今日要出門，何不與我說一聲，我可以陪公主一同。”
薑若淩扭頭看向他，“我道你忙碌，不會喜歡這種節日。”
畢竟之前從未見他對什麼節日重視過，他好似無根浮萍，隨波逐流，對什麼都生不起興趣。
左恒的唇瓣拂過薑若淩臉頰，如蜻蜓點水，又帶著淡淡的溫濕，扶在薑若淩腰間的寬厚手掌粗糲，不輕不重的劃過每一寸，帶著來自心底的戰栗。
“不是我不喜歡，是我以為公主不喜歡，我也想和公主一起放花燈，一起看鐵花，一起牽手穿梭在湧動的人群，像無數尋常伴侶一般。”
他聲音很輕，有些飄渺，帶著幾分引誘意味。
薑若淩望著他淬著濃鬱欲火的眸子，倒映出自己的模樣，像是能將她吞噬殆盡。
她抬手環住左恒的脖頸，在左恒唇瓣落下的一瞬緩緩閉上了眼。
“那就下次一起。”
她的聲音很快被吞沒在了澤澤水漬中。
薑若淩一開始並沒想過她與左恒會有今日，時間早已衝淡了季鴻青曾經存在過的痕跡，原以為心口那處會一直空著，不知何時被人登堂入室，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