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若淩坐在陛階下方而位,與薑卓君相鄰,下座是薑予則,薑雲妍的位置空著,再下座便是薑亦謙和薑懷盈二人。
薑雲妍的眼睛無人可醫,太醫院的太醫輪流請了個遍,皇後無法,隻得連同關陽霽一同請了去,關陽霽看過之後,道是已無他法,需要將眼珠剜去,不然若是感染,會危及性命。
他說的嚴重,也由不得皇後多想,在一雙眼睛和一條命之間,自是選擇了保全她性命。
可問起究竟誰能持刀,卻無人敢上前,畢竟若是持刀出了問題,那就是難逃一死,誰也無從幸免。
知曉關陽霽底子硬,眾人一合計,將關陽霽推了出去。
也確實是關陽霽主刀,將薑雲妍的雙目剜了,隻是留下了時常頭痛的毛病。
薑若淩很難不懷疑其中有關陽霽自己的私欲,因為他在不久後,遣人送來了一隻匣子,裏麵赫然是薑雲妍的雙目,不知被他用了什麼法子,做成了兩個琉璃一般的透明球體,裏麵封存著鮮活的眼珠,還帶著血絲,詭異又瘮人。
但知曉是關陽霽做的,又莫名覺得合理,除了這個瘋子,沒人能陽奉陰違的做出這種事。
若是叫皇後知曉,隻怕會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原本薑雲妍還抱著一絲能醫治好的希望,如今徹底失去眼睛,對薑雲妍而言,無疑是天大的打擊,她發了很大一通脾氣,整日喊著要季鴻青償命,又叫囂著要殺了替她主刀的關陽霽。
眼睛的缺陷讓她的聽覺格外的靈敏,一點點聲音也會被她無限放大,每每聽到有人笑,都覺得是在嘲笑她,用異樣的眼神看她,她殺了好幾個宮裏的下人。
怕事情鬧大,皇後壓了下去,換了一批都是啞巴的宮人,繼續伺候薑雲妍。
她性子變得怪異暴怒,自然無從出席這種宴席。
薑若淩目光落在薑懷盈身上,多瞧了兩眼,眼底暗流湧動。
自從餘景程受傷後,薑懷盈變得有些奇怪,以往隔三岔五的會來長公主府看望她,如今很長一段時間不曾來過。
薑若淩原想著,許是她因為餘景程受傷一事傷心過度,無暇顧及她這處,讓人送了名貴藥草以表慰問,東西照單全收,卻沒有得到回複。
若是如此她還察覺不出異樣,便是她太遲鈍了,她清楚的知道,薑懷盈在疏遠她。
她甚至懷疑,這便是背後之人刺殺餘景程想得到的目的。
有人要借機挑撥她和薑懷盈的關係。
她對薑懷盈確實有幾分在意不假,但改變不了薑懷盈隻是她手中的棋子之一,還是舉足輕重的那一枚,屬實不知曉想挑撥她和薑懷盈意欲為何。
“皇妹在想什麼?”身邊傳來薑卓君輕笑聲。
薑若淩回以一笑,“在想今日皇兄愈發俊朗了。”
他低笑兩聲:“你從方才開始,瞧都不曾瞧我一眼,便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薑若淩跟著笑:“我所言可是句句屬實,便是不用看,也知曉皇兄是今日前來男子裏頭最光彩奪目的一位。”
薑卓君怔了一下,笑道:“我以為你會覺得左中郎將才是今日前來男子中最光彩的。”
薑若淩下意識的朝著左恒方向看去,便與他那雙清澈的眸子碰在一起,一時竟有些心虛,率先收回了視線,端起酒盞輕抿了一口,掩飾自己的慌亂。
耳邊還能清楚聽到薑卓君的輕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