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說著,唇角帶著幾分自嘲的輕笑。
薑若淩道:“可是你的動心,也不過是本宮設下的一局罷了。”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若非公主設局,我也不會清楚自己的內心,說到底,我還是應該感謝公主。”
薑若淩並不能理解如今季鴻青這種癲狂又扭曲的想法,像是一個受虐狂一般,竟然能從她的報複中汲取快感。
這也更讓她斷定,餘景程一事定然有他插手。
她撚著杯蓋,拂去茶麵的碎末,輕抿了一口,問道:“所以你為什麼是要刺殺餘景程?本宮讓你動手了嗎?”
季鴻青頓了一瞬,“我不知道公主在說什麼。”
“不知道?”薑若淩擱置茶盞,冷眼看他,“你敢對天發誓,說這件事與你無關?”
季鴻青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公主為何在意餘景程生死?他也曾傷害過你,像對付關陽霽一般除掉他不好嗎?”
“你承認了這事是你所為?”薑若淩語調篤定。
“我沒有。”他抿著唇回答。
薑若淩冷笑,“你不覺得你管的太多了嗎?餘景程是生是死,要如何對付,都該是本宮來決定,輪得到你擅作主張?你以為你是誰?還覺得自己是當初那個不可一世的左相嗎?”
她目光落在他沒有知覺,蓋著一層薄薄的棉毯的雙腿上,一字一句道:“你如今隻是個廢人。”
他許久沒有說話,平靜的有些詭異。
半晌才開口:“公主如今還在報複我,既如此,為何不殺了我?”
“殺了你豈不是便宜你了?看著你痛苦的活在世上才有意思。”
他再次沉默。
薑若淩正了正神色,淡漠開口:“這次本宮不與乃計較,倘若有下一次,本宮會讓你生不如死。”
她起身,站在季鴻青跟前,居高臨下的睥睨他,“你該是知道的,關陽霽的手段很多,很有意思。”
說罷,她大步離開,身後門關上的前夕,她聽見季鴻青道:“他遇刺不是我所為,定然是另有其人。”
“公主信我。”
回答他的隻有一陣沉寂,倏然起風了,吹的窗戶嗚咽作響,像是誰的哭聲一般。
她不是沒聽見季鴻青最後一句話,隻是屬實覺得沒有可信度,以前她將季鴻青的話奉為圭臬,是什麼時候開始有所轉變的?
大概是他答應了與薑若淩一同前去寺廟祈福,卻因為薑雲妍想遊園而爽約。
大概是她受傷,季鴻青說會留下來陪她,轉而又因為薑雲妍頭痛腦熱而匆匆離開。
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都不是什麼大事,卻一點點的消磨了薑若淩對季鴻青的信任。
他是一個真君子不假,但從來不是對她。
“長公主留步。”
沒走多遠,有人追了上來,雙手奉上了一封畫卷,“這是大人讓交給您的,並帶了一句話,道他會遵從公主所想。”
薑若淩沒能明白他後麵那句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