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若淩輕笑,“近來三弟可還好?怎也不見他露麵?”
薑懷盈道:“他本是該來問候皇姐的,奈何被父皇那邊絆住了,說是許久不在宮中,要考考他君子六藝是否精進。”
薑若淩頷首,“初回來忙些也是應當,太後那邊如何說?壽宴過完會回行宮嗎?”
“以往這時候已經定好了返程的時候,但這會還沒消息,應當是要多停留些時日。不過她久居禪院,不怎過問世事。”
薑懷盈在其間打圓場。
太後當然不會提前離開,她自回宮後瞧她第一眼,就知道雖然遠在千裏之外,卻還是留意著宮裏一舉一動,知曉她這段時間的小動作,才會初見時就露出那副模樣。
不說穿隻是因為薑若淩如今此舉是在協助薑亦謙。
她早年就與皇後不對付,但上了年紀力不從心,也無暇去與皇後周旋,安心做著自己的太後。
可如今隨著皇後逐漸倒台,薑亦謙也分得了好處,讓她原本歸於平靜的心重新跳動。
畢竟薑亦謙是她一手養大的,他若是成了皇帝,將來依舊有太皇太後說話的分量。
說是信奉神佛,心中欲念卻比誰都來得強烈。
不可否認,當初薑若淩能同意將泠娘的身份往薑懷盈身上引,也是出於這方麵考慮。
若不如此,太後那邊勢必會限製她的行動。
她從一枚棋子,如願成為了執棋的人,而其餘人都處在被動的一方,隻能靜觀其變,按照她的步子來加以輔佐和防禦。
她抿了口果酒,這酒是汝南的特色,餘婉清到來的,聽聞她喜歡,又特意叫人送了幾壇前來。
這般單純的人,還真不適合卷入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場。
不多時,有人匆匆而來,青竹當即上前私下問了情況,跑到薑若淩耳邊複述了一遍。
薑若淩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光輝。
薑雲妍瞎了。
被滔天的火光熏瞎的,縱火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季鴻青。
因著之前的事,薑雲妍又被幽禁在了深宮,她雖然不能出來,卻時時刻刻能得知外界發生的事。
給季鴻青寫了多封信,要他前去宮裏看望她,季鴻青一直不曾加以理睬。
而就在今日,他不知為何應了,卻是帶著必死決絕的態度前去。
他自知薑雲妍身份尊貴,若是殺來她逃離,會連累整個季家,所以他用另一種方式,與薑雲妍同歸於盡。
若是雙死,旁人隻會以為是意外,可偏偏天不遂人願,季鴻青和薑雲妍都沒死成。
薑雲妍被救出火海時,還在大聲叫嚷著:“季鴻青瘋了!他是個瘋子!”
出了這莊事,薑若淩府上的宴會自是不能繼續下去,絲竹管弦之聲戛然而止。
行至宮中,便隻有薑雲妍的哀嚎聲。
殿前,所有太醫都候著,身上多多少少帶點淤青,屋內還能傳來薑雲妍砸東西的聲響,叮鈴哐啷,帶著她的怒喊:
“滾!都給我滾!庸醫!都是庸醫!”
匆匆而來的不隻有薑若淩,還有原本與皇帝議事的餘景程和左恒二人。
左恒跟在皇帝身後,目光越過他落在了薑若淩身上,二人對視,薑若淩朝他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