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桌前,隨手翻了兩頁桌上薄子,待到青竹退下,轉頭看向左恒。

“你不怕我在藥裏下毒?”

左恒回視他,目光幽深似潭水,“你要下毒,最好能一下毒死我。”

“這樣,公主心裏就永遠隻有我。”

關陽霽麵色陰沉收回視線,瞥了眼桌上記載詳細的書,冷聲道:“你跟隨公主多年,還需要靠筆來記下公主習性?你對公主的真心也不過如此。”

左恒聞言,虛弱的臉上流露幾分笑意,冷嗤一聲,“你當這是給我自己看的?公主若是不看見,又如何明白我的心意?”

關陽霽瞳孔微縮,冷冷看向左恒,陰陽怪氣道:“左影衛真是好手段。”

左恒:“手段談不上,不過沒你們那般高風亮節,喜歡還要藏著掖著,等著她去猜掘你們的心思嗎?”

“我能給公主獨一無二的愛,恰好公主也需要,兩情相悅便是如此,關太醫理當知難而退。”

左恒將話說的很直白,不似季鴻青那般拐彎抹角,關陽霽沉吟許久,似是在權衡利弊。

而後才道:“公主喜歡又如何,她是薑國的長公主,就算與季鴻青和離,也輪不到一個影衛來當駙馬,你永遠見不得光。”

左恒冷笑:“要不說你們高風亮節,見不得光又如何,便是隻做麵首,能留在公主身側,我也知足。”

關陽霽從未聽過這般言論,對左恒倒是有了幾分另眼,不知該說他身份卑賤,一點甜頭就能慰藉好,還是該說他對長公主的感情純粹到不記身份地位,放棄一切義無反顧。

風從門外湧入,翻著桌上書頁,發出簌簌響聲,是深夜的樂章。

關陽霽眯了眯眼,心中有了結果,他緩緩起身,“季鴻青想和我聯手弄死你,我答應了。”

他停頓了一瞬,瞥向左恒,輕笑道:“不過,我眼下改變主意了,左恒,不妨你我二人聯手,先扳倒季鴻青如何?”

左恒想也不想,冷聲道:“不需要。”

拒絕的很是幹脆。

出乎他的意料,但旋即就明白了,左恒正是得長公主心儀的時候,即便不主動去扳倒誰,也無人能撼動他在長公主心中地位。

他沒有再多言,臨行前瞥了眼桌上的書。

左恒的聲音傳來:“關太醫若是用的上,就拿去,我早已銘記在心。”

這不是置氣的時候,關陽霽不得不承認,上麵寫的薑若淩的喜好,許多都是他不知曉的。

自薑若淩喜歡上季鴻青後,二人聯係便越來越少,趨近於無,往後再難接近她,知曉的自然少之又少。

他取了書卷塞入袖中,道了句:“多謝。”

才提步離開。

左恒冷眼目送他離去,心中冷笑。

麵上淵清玉絜,實則卑鄙無恥,這樣的人,怎配得上長公主分毫?

且不說關陽霽這人表裏不一、兩麵三刀,能一邊答應和季鴻青合作,又一邊想著拉攏左恒聯手,這樣的人本就沒有可信度。

再者他更清楚,薑若淩之所以喜歡他,喜歡的就是那份不夾雜質的感情,若是讓這份感情參與了利用,就會動搖自己在薑若淩心中地位。

他對薑若淩的了解,滲透進了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