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鴻青推開門,就見關陽霽坐在床邊,不知二人之間說了什麼,二人相顧無言,又有一股詭譎的氣氛蔓延
最起碼,看上去很和諧。
季鴻青哂笑道:“看不出來東,關太醫是個大度的人,這個時辰將你喚來救人,你也是二話不說匆匆趕來,還這般……盡職盡責。”
關陽霽並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主,往日的親善柔和都是他炮彈外的糖衣,聽出他話中的諷刺,也譏誚道:
“不敵駙馬大度,與公主尋歡時,公主半道前來關心影衛,駙馬還能如此淡定。”
他嗅覺靈敏,嗅到他身上自己研製的迷香,自是能猜到早些發生了什麼。
季鴻青像是沒聽見他嘲諷的話,視了眼床上的左恒,他不知何時坐起,上身赤裸,纏著白布,傷口處還滲出血跡,整個人瞧著麵色蒼白,手裏卻還不忘擦拭隨身長劍。
“看來左影衛並無大恙,方才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我還以為你活不成了。”
左恒擦劍的動作停了一瞬,抬眸朝他看來,“我活著,駙馬很失望?”
季鴻青:“你也知我是駙馬?若是真知曉,就該識趣些,莫要在我麵前礙眼。”
左恒嗤笑:“你以為我為何稱呼你為駙馬?”
聽出他語氣中飽含的輕蔑意味,這還是季鴻青順風順水路上頭一遭,眉頭倏然蹙起,“你什麼意思?”
“若是尋常女子嫁給你,眾人依舊稱你一聲‘季大人’,稱呼你的妻子為‘季夫人’。長公主身份自是不同尋常,所以世人依舊稱她一聲長公主,卻隻稱呼你為季駙馬。”
季鴻青麵色有些難看,他知曉了左恒話中言外之意。
薑若淩不會是他的附屬品,因著她崇高的地位,季鴻青更像是她的附屬品,這個身份的延續,都倚仗薑若淩的維持。
但那又如何?
季鴻青道:“長公主心悅我,我便是唯一的駙馬,隻要我不同意,也不可能有麵首。”
左恒似乎對此並不在意,繼續低頭擦劍,沒再看他。
關陽霽默默看著這一幕,倏然悟出了些其中滋味——
季鴻青急於表態的時候,他就已經輸了。
若是真的有恃無恐,又怎會屑於去解釋和證實自己的絕對地位?
反觀左恒,倒是更像有恃無恐的那一位。
雖是個沒名沒分的,在薑若淩感情這件事上,卻表現的比正室更像正室。
關陽霽以往並看不上左恒,論認識薑若淩時間長短,他也能說得上話,況且二人關係向來不錯,不過是因著身份的原因,左恒時刻守在她身側,方便了近水樓台罷了。
就算薑若淩對之傾心,也不過是因著在季鴻青那處攢夠了失望,轉而拿左恒尋求慰藉罷了。
隻肖有個對她更好的人,她自然知道該選擇和誰在一起。
他從來不覺權勢有什麼好處,如今卻有些領悟了。
若是有了權勢,就能做更多的事,就如季鴻青一般,饒是當初對薑若淩沒有感情,憑借著權勢,照樣有人鉚足勁撮合二人在一起。
是季鴻青沒這福氣,之前將薑若淩一片真心棄之如敝履,才沒能留住緣分,讓左恒搶了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