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望著餘景程,他眼神帶著探究神色,就好似如若她說她不是,餘景程就會像之前殺死那些宵小一樣,毫不留情的拔劍殺了她。

薑雲妍腦袋有一時間的嗡鳴,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餘景程卻步步緊逼,他盯著薑雲妍,不肯放過她臉上一絲表情,“你是嗎?”

薑雲妍退了兩步,與他拉開距離,“說我是的人是你,懷疑我不是的人也是你,餘景程,不想給就直說,這樣有意思嗎?”

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掌握了主動權,撂下這句話後轉身離開,沒有再理會身後的餘景程。

餘景程默然看著她遠去的身影,淡淡道:“我早該想到的,她根本不是。”

“泠娘,你到底在哪?”

*

又是五日。

薑若淩這幾日並未踏出季府,多數時候隻捧著一卷書默默看著。

雷雨多發季節,她的膝蓋時常刺痛,她想起是之前有一年秋獵,她的馬受驚,自馬背上摔了下來。

那次是薑雲妍提出要與之比試賽馬,但她輸了,餘景程為了給她泄憤,彎弓拉箭,射中薑若淩身下的馬腚,馬匹吃疼猛然狂跑,將薑若淩甩了出去。

五髒六腑都覺得攪成一團,她險些以為自己活不成了,被甩出那般遠,不死也得九傷。

但她命大,並未傷及要害,隻是雙膝挫傷可見骨,修養了很長一段時間,每逢陰雨天氣,還是會作痛。

縱然沒有出門,外麵發生的事還是一一傳入了她耳中。

“近來安陽公主不好受,駙馬離京未歸,連帶著餘小將軍如今也不待見她。前幾日她見尚書家的小女與翰林院一位公子喜結連理,提及那位公子為她去珈藍寺求了福牌,事後安陽公主喊餘小將軍去,被餘小將軍給拒了。”

秋菊聽青竹說著,笑著補上一句,“可不是,餘小將軍哪有功夫去,成日裏守在宮牆外頭呢,恨不得把牆給瞪穿了,都在說他是真看上了冷宮某位娘娘。”

青竹冷聲道:“這事早兩年不就傳過,還是安陽公主當著那般多世家小姐的麵當玩笑說的,當時公主可也在。”

加上前世的記憶,那件事薑若淩早已不記得了,今天聽青竹說起,那段被遺忘的記憶才浮現出來。

說來好笑,餘景程一直覺得薑雲妍是個至善至美的女子,卻不知道她那日在冷宮全瞧見餘景程失魂落魄的站在雨中,轉頭就將這事當做玩笑話講給眾多佳麗聽了,還直言不諱道:

“什麼活閻王?不過是愣頭青罷了,冷宮裏都是些什麼人他不知道?真是賤命,放著這般多家世清白的千金不要,去惦念一個被厭棄的冷宮女子,可笑至極!”

薑若淩當時並未言語,隻想著早些回去,因而並未放在心上。

如今想來,才實打實的覺得諷刺至極。

她算了算時日,也該給餘景程回信了,希望餘景程莫要叫她失望才是。

“去取筆墨紙硯來。”

她端坐在椅子上,膝上蓋了條絨緞,不怎想起身。

青竹秋菊很快將東西取來,薑若淩提筆慢寫,末了輕吹字跡,將紙張疊好放入信封中交給了左恒。

方才外邊有動靜,青竹出去問了聲,回來說道:“公主,是關太醫來了。”

薑若淩抿著唇,指尖敲了兩下桌麵,“讓他來這。”

瞥見左恒停住了腳步,也不離開。

“你繼續做你的事去。”她說。

左恒默了一瞬,道:“信不急於一時送。”

薑若淩哪能不知他那點心思,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這裏是季府,關陽霽能對她做什麼?

“快去,趁著現在雨小。”

薑若淩道。

秋菊找來傘給他,左恒拿了傘,深深看了薑若淩一眼,道:“我盡快回來。”

他走了,與府院中,和關陽霽碰了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