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鴻青神情淡漠,清冷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冷聲詢問:“你覺得她會背叛我?”

整個汴京誰都知道,當朝長公主愛他愛的轟轟烈烈,即便知曉他心中已有心上人,也能視而不見,對其死心塌地。

餘景程卻冷笑道:“誰知道她是否從早年接近你,就已經是在設局,隻是為了等這一日。”

季鴻青眉頭緊皺,聲音陰沉:“現在不是內鬥的時候,我查過她底細,她不曾參與此事,最起碼儲倉走水一事,與之無關。”

餘景程:“你今日這般為她說話,話裏話外都將自己與之當成自一方維護,莫非這事你也有參與?還是說你移情別戀了?”

季鴻青眉眼冷峻,搭在桌上的手拳頭握緊,“那你又為何非要與她過不去?為了一己私欲挑撥離間嗎?”

“夠了!”

眼看二人愈演愈烈,眼神似有實質,在二人中間激起浪濤,皇後冷著臉出聲製止。

“本宮叫你們來不是來聽你們爭論的,本宮要你們查出結果,並且想辦法盡快拉攏朝中權勢。”

二人沒再出聲。

皇後看向餘景程,聲音柔和了幾分:“你母親那邊,依舊不肯鬆口?”

提及他母親,他神色略微暗淡幾分,頷首:“我會盡量說服她。”

皇後眉頭微蹙,說道:“本宮要的不是盡量,若沒有你母親財力扶持,如何招兵買馬?”

餘景程手中撚十八杍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又似什麼都沒發生繼續撚動,沒有做聲。

皇後也覺話說重了,又放柔了聲音道:“不是本宮逼你,你也知曉如今局勢,若是叫大皇子搶占了先機,日後叫他繼位,我們都沒有活路。本宮倒是不在乎生死,可安陽還年幼,本宮不能看著她深陷囹圄。”

餘景程沒了方才與季鴻青爭吵的氣焰,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煩躁,又竭力壓下,淡淡道了句:“臣明白,臣會盡快。”

皇後得了承諾,也就沒再留他,叫他先行離開。

意思很明了,她有話要單獨與季鴻青說,這不是第一次。

肉眼可見的親疏對待。

縱然餘景程是薑國名聲鶴起的戰神小將軍,殺敵無數,立下赫赫戰功,也終究在皇後心中不比季鴻青這個權臣來得有價值。

就像季鴻青吃定了薑若淩對他的感情一樣,皇後也吃定了他餘景程對薑雲妍的感情,才會這般肆無忌憚,有恃無恐。

他厭惡薑若淩的同時,又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就是另一個薑若淩,陷入了自我厭惡當中。

感情就是如此,得不到的常記於心,他不是沒想過割舍,但安陽出現於自己微末之際,將他於渾渾噩噩中解救出來,他又怎麼能不銘記於心?

至於母親那邊……

他做不來逼迫母親之事,要想說服她支持皇後任重道遠,豈能叫皇後如願?

餘景程有些迷惘撚著珠子。

*

薑若淩離開鳳儀宮後,取了帕子擦拭了額頭的血跡,瞥了眼一直擔憂望著她的左恒。

清冷聲音道:“看見了嗎?你若無權無勢,便是受了欺負,也隻能忍著。今日你就算因為氣憤殺了他們之一,也會迅速被金吾衛圍死,橫豎不過一個死。憑你無腦一身蠻力,根本護不了本宮。”

左恒眼眸幽深,閃著幾分精光,儼然是聽進去了。

“我知道。”

“知道就好,不用急於一時,暗中進行,先莫要露出馬腳。”

她似是想到什麼,輕笑一聲,“你若太早露出馬腳,難逃一死,屆時可莫要將本宮供出去。”

左恒淡淡道:“不會。”

薑若淩知道他不會,沒有多說什麼,道一句回禮堂。

行至門前,卻見門前站著一人,身著墨綠色袍子,身姿挺拔,與門前的翠竹相得映彰,似是有所顧慮,遲遲沒有上前。

薑若淩輕聲詢問:“關太醫,你找我?”

關陽霽聽到她聲音,倏然抬頭,神色一喜,卻在轉頭看向她時候,眉頭微蹙。

大步上前,指尖撫上她額角,眉頭緊蹙,擔憂詢問:“怎麼受傷了?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