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3 / 3)

心眼玩不過明朝,幹脆去揍歐羅巴白夷。

可延汗下達命令,態度極其強硬。

蠢蠢欲動的部落首領,懾於威嚴,沒能當麵反抗。

有聰明的,攛-掇可延汗的幾個兒子,反正要走,這一去,幾十年內不會再往明朝。不如趁機再打一回穀草。

眾人意見一致,可延汗終被說動。

同明朝的關係,已然不能“修複”,西遷路上,總要備妥“盤纏”。

不如破罐子破摔,最後搶一把!

決心既下,伯顏部當即拆卸帳篷,聚攏牛羊,吹響號角。

“留一半勇士保護部落,餘下隨我來!”

伯顏小王子親自領兵,目標是大同太原交界處的老營堡。

“嗷——”

韃靼騎兵發出狼-嘯,馬蹄滾滾,直向關所衝去。

因防備不及,關礙地堡年久失修,邊軍未能擋住騎兵,關口很快被衝破。

堆積在此處的穀糧布匹,大半被搶走,餘下盡被-焚-燒。

邊軍拚死阻擋,掩護邊民百姓撤走。

至河邊洗衣的二十餘名仆婦,逃跑不及,被韃靼騎兵抓上馬背,當場擄走。

多數仆婦驚嚇哭叫,拚死跌落馬下,殞命途中。

縱然是死,也要死在家國!

唯有三四人不聲不響,即便腰腹生疼,也不敢哭叫,似已經認命。其中,便有逃出晉王府,被巡檢視為流民抓捕,充入軍堡的劉良女。

得手之後,韃靼騎兵不敢停留,同留守牧民彙合,急速西行。

劉良女兩度“易手”,從騎士馬背,改同帳篷綁在一處。

中途,隊伍休息,劉良女縮在羊圈角落,小心打量著走過的韃靼人。

聽不懂對方語言,僅能從衣著辨認。

很快,目光鎖定一名身材壯碩,地位明顯不同的男子。

垂下眼,劉良女咬著嘴唇。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猶豫?

沒有戶籍,淪為仆婦,被韃靼擄走,情況不可能更糟。

不想死,想要活下去,唯有一個選擇……

閉上雙眼,再睜開,劉良女迅速沾濕衣袖,擦去臉上灰泥。

見男子走過,距離不到五步,故意打翻水碗,動靜引來牧民。在鞭子落下前,拚命向前撲倒,跪在男子腳下,抬起頭。

水眸盈盈,麵色憔悴,仍是麗色難掩,楚楚動人。

“大人,求憐惜小女子……”

嘴唇幹裂,聲音卻如黃鶯。

當下,男子喉結滾動,眼中燃起兩團-暗-火。

劉良女更加大膽,試著撫上男子長靴,頸項微揚,愈發顯得-酥-胸-飽-滿,纖纖細腰不盈一握。

被她“求助”的男子,是附庸部落首領。

借此人,劉良女順利從羊圈脫身。因柔-媚-善-舞,被獻給可延汗,很快獲得寵-愛,幾乎要壓過地位最高的可敦。

在韃靼西遷,劫掠歐羅巴的過程中,使用心計,幾次挑動部落仇-殺,接連成為三位可汗之妻。更為繼任者出謀劃策,壓服反對聲音,滅亡數個小國。

她在世時,韃靼在歐羅巴的勢力,能與阿提拉時代的匈奴匹敵。

後因行事過於狠-毒,被侍女以-帶-毒-匕-首-刺-殺,重傷不愈,香消玉殞。

三十三載,於曆史長河,不過一粒微塵。

人生雖短,卻在韃靼和歐羅巴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

在後世學者眼中,她的身世和生平都極其神秘。

從僅存的文獻中,可以推斷出,這位-豔-名-極盛,被西方學者稱為“東方海倫”的韃靼可敦,出身明朝,在正德二年被韃靼騎兵擄掠,隨之西遷。

至於其他,則化作細碎流沙,沉入歲月長河,為流水侵蝕,土石掩埋,成為永久謎團。

正德二年,十一月己酉,冬至節

天子停朝一日,詣奉先殿,奉慈殿,敬奉祖先。後至仁壽宮,清寧宮行禮。

禮畢,禦奉天殿,受文武群臣及四夷使臣朝賀。

命婦大妝,至兩宮及坤寧宮朝賀。

太皇太後懿旨,僅在宮門行禮,依品級分賜布帛寶鈔。

總體來說,兩宮太後和皇後算得上大方。

換成天子,直接口諭群臣:“免宮中賜宴,以節錢鈔。”

銀子都用來造船,發軍餉賑災,辦宴會實屬浪費。

諸位卿家忠心,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朕知道,都記在心裏。

所以,行禮之後,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好好過節。

朕摳門?

放假一天,還不算大方?

敢再說些五四三,放假取消,都給朕回來,升殿午朝!

群臣行禮,山呼萬歲,腳下生風,退出宮門。

楊瓚同謝丕顧晣臣告辭,走出奉天門,便見顧指揮一身飛魚服,腰束玉帶,未佩繡春刀,正在馬車邊等候。

快步行至麵前,車簾搖動,楊廉探頭,露出一張笑臉。

“四叔。”

楊瓚挑眉,看向顧卿。

怎麼回事,解釋一下?

“侯府家宴,我來迎四郎。”

“今日?”

顧卿點頭。

“好吧。”

拖了幾日,本以為計劃取消。沒料想,竟改到冬至節。

楊瓚沒有多言,踩上踏板,登入車廂。

顧卿躍身上馬,車夫甩動長鞭,馬蹄聲聲,直向東城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