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3)

天上掉餡餅,絕對好事。但餡餅太大,超過承受能力,也可能把人砸暈。

楊瓚所麵對的,就是這種情況。

不提唐宋,隻論本朝。

自太--祖高皇帝開國以來,曆屆科舉取士,三鼎甲多取自春闈前十,乃至前五。

楊瓚是會試第五十九名,既無才名,亦無家學背景,更非前朝世家子弟。按照常理,進士出身無礙,二甲傳臚都是奢望。

如此一個不起眼的貢士,卻在殿試之後魚躍龍門,一鳴驚人,被天子欽點為一甲探花。

到底是什麼樣的文章,如何的錦繡堆疊,振聾發聵,才讓天子做出這樣的決定?

不說史無前例,簡直是奇聞!

其驚人程度,完全不亞於父子兩鼎甲,一門雙進士。這已不是鴻運當頭可以形容,簡直是祖墳冒青煙!

若天子賜字的消息傳出,可以想見,今日之後,楊小探花必終日沐浴朝臣和同年的目光中,躲無可躲,藏無可藏。

先時還可在客棧閉門,現下?

今日關門謝客,明日必傳出小人得誌,眼中無人之名。

立在殿中,楊瓚沒有狂喜,隻有愕然,甚至有幾分不確定。

二甲靠前倒也罷了。

一甲探花……當真是做夢都想不到。

不是場合不對,他當真想仰天長歎,難道是楊小舉人無辜枉死,老天都看不過去?這是否同樣意味著,楊家也會時來運轉、否極泰來?

禦階上,天子端坐不動,亦不理會群臣的驚愕。隻微微頷首,讓寧瑾繼續念。

群臣心有疑惑,也不會在此時表現出來。

想知楊瓚是什麼人,有什麼隱藏的背景,待恩榮宴後,自可一清二楚,一目了然。

“賜今科貢士董王已進士出身,欽點二甲傳臚。賞寶鈔五百貫。”

“賜今科貢士崔銑進士出身,賞寶鈔五百貫。”

“賜今科貢士湛若水進士出身,賞寶鈔三百貫。”

“賜今科貢士王秉良進士出身,賞寶鈔三百貫。”

……

“賜今科貢士王忠進士出身,賞寶鈔三百貫。”

二甲榜單讀完,寧瑾的聲音仍回響在奉天殿中,久久不絕。

位列二甲的貢士心潮澎湃,喜不自勝。牢牢握緊拳頭,壓抑著興奮,方不至失態。

未被念到名字的貢士表現不一。

隻為取中做官者,自然心態平穩,且有幾分喜意。

想要青雲直上者,則多有些失望。不至垂頭喪氣,也是難以暢懷。

一甲不及,二甲不中,必是落入三甲。

同進士,如夫人。

一個同字,哪怕隻差一位,也是天差地別。

春闈得中,哪怕不比謝丕等才華橫溢、博古通今,也非是華而不實、酒囊飯袋之輩。

殿試之後,不求被天子欽點為三鼎甲,授官翰林院,哪怕能入二甲末尾,亦是得償所願,不廢十年寒窗。

三甲同進士,雖能同二甲進士一起朝考,取中庶吉士的可能卻是微乎其微。

有考試資格,卻無考取希望,怎不令人沮喪?

不點翰林,分發六部觀政辦事是奢望,最大的可能是外放。

當然,經曆過複試殿試,即便是二甲中的不少人,也打著離京外任的主意,但外放和外放也有區別。

中原是華夏-正統,江南乃魚米之鄉,僅掌一縣之政,都是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