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袋子,蘇積巧的放籃子裏,姚晨儒就普普通通地拎著。
父女倆好久沒有走在一起,從後麵看,還是非常和諧。
葉琪和費平帶了小金豆在另外一個收款處付錢,一起盯著他倆往自動扶梯的方向走。
小金豆八個多月了,圓滾滾的小腦袋,正是最可愛的年紀。這會兒他歪著腦袋,大眼睛眨巴眨巴,也看那個方向。
葉琪小時候吃過姚晨儒不少巧克力,她家庭關係複雜,嚴重缺愛。所有對她好的人,她都會飽含深情。所以這會兒就有點擺不好態度。
扯一扯費平,語氣裏抱了點期望,“父女哪有隔夜仇,他倆會和好的吧。”
費平幫蘇識巧調查過私生女的事情,對姚晨儒的觀感甚差,麵色很冷,“為什麼要和好?”
葉琪忍不住哎哎兩聲,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另一頭,姚晨儒和蘇識巧已經坐自動扶梯到了最下麵。
原本蘇識巧以為姚晨儒會說話的,但他居然沉默。走到門前,她忍不住抬起頭,“你想說什麼?”
姚晨儒笑一笑,回答得行雲流水,“我沒去過你住的地方,也沒吃過你做的龍蝦,可以請我去嗎?”
蘇識巧停頓半晌,想拒絕,但是姚晨儒居然給顧行安打電話,那頭是女婿,無論如何都要熱情歡迎。
“我這邊忙得差不多了,馬上就回去了,您和識巧一起過來吧。”
姚晨儒爽朗地笑,“好的。”
掛斷電話,他淡定地看著蘇識巧,“我的診斷報告出來了,胃癌中期,下周一我要去B市的XH醫院住院。”
蘇識巧愕然,眼眶裏瞬時蓄滿了眼淚,她連忙轉頭,好一會兒才抽一抽鼻子,輕聲道,“走吧。”
她的車停在附近的小弄堂,走過去隻幾分鍾,腳步卻沉重地好像爬了一趟山。
坐上車,啟動又開起來。
姚晨儒的聲音很溫和,“中期而已,以目前的醫學水平,五年生存率在六成以上。我找的醫生是國內頂級的,他看過我的各項指標,說我發現的早,目前還在二期,把治愈率又提高了兩成。”
蘇識巧心裏發抖,車子開得磕絆。
“為什麼下周一才去住院?”她問。
“給我開刀的醫生在美國,下周二才能到B市。”姚晨儒答得快。
隔了片刻,他字斟句酌地說,“這件事情我不想讓你媽媽知道,現在不想,以後也不想。至於你哥,我等情況明了,再考慮要不要和他講。”
蘇識巧輕輕咬唇,轉頭瞥他一眼,“為什麼和我講?”
姚晨儒語氣緩慢,“我讓你知道,我得了報應。”
蘇識巧咽一咽喉嚨,“我不想這樣。”
姚晨儒輕輕地笑一笑,“我知道。”
然後兩個人都不再說話,車廂裏很安靜。
……
顧行安比他們到得早,他在陽台看到蘇識巧的車子過來,之後又看到姚晨儒從副駕駛座的出來。
感覺不太好,和葉琪一樣,他也覺得姚晨儒老了很多。
晚餐是顧行安做的,蘇識巧專門叮囑他,龍蝦簡單點,做清湯的就可以。另外她又去外麵的大酒店訂了幾個菜,都很簡單,冬瓜、豆腐、蘑菇濃湯之類的。
然後她給姚晨儒倒了杯牛奶,她自己則泡了咖啡,父女倆坐在客廳裏,小聲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