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四十七章 兄妹(1 / 2)

“不看書去看戲麼?”朱恩賞將書放在一邊的小幾上,笑道:“我又不愛聽戲文,再者說,國華說了,過一陣子在東牌樓這修一個大戲院,白天唱戲,晚上演雜耍雜技什麼的,看那個,我還有點興致。”

“看雜技?”朱九妮怒道:“再這樣下去,我們就成了一出好戲了。”

“你今晚氣不順啊妹子,怎麼了?”

看到氣的小臉通紅,胸膛也一起一伏的朱九妮,朱恩賞終於是收斂了臉上嬉笑的神色,正色詢問道:“有什麼事,便說來與大哥聽。”

“今晚我去了王府……”

明朝的宗室是分藩一處以為帝室屏障,按宗法來說,皇室是大宗,親藩是小宗。但在封地,王室是大宗,然後分出來的郡王和鎮國將軍們又是小宗了。

在這種年節時候,不論平素關係是否融洽和睦,大宗小宗之間的往來也是少不了的,等三十那天,掛祖宗景像,上五福貢品,德王這個大宗宗主主祭,然後各小宗的男丁和女眷分別在內宅和外堂祭祀。

朱九妮去王府,也是送貢品去了,這事情在父母在時當然不用她操心,此時隻剩下兄妹二人,朱恩賞又是個萬事不操心的,隻能她這個女孩子多操持一些了。

說起來,外表是英姿颯爽的宗室嬌女,其實骨子裏頭,還是十分懂事的啊……

今晚過去,正事沒有什麼波折,橫豎年年是這樣,不過到後宅之中,德王妃和幾個側妃,加上幾個郡王妃和鎮國將軍夫人,加起來十幾個婦人,將朱九妮叫到身邊,將今日之事,添油加醋的說了。

這些人,當然不是搬弄事非,實際上估計也是有點兒心慌意亂。

說到最後,德王妃兩目含淚,抽泣著道:“聽說衡王府已經被圍了,每日固定有人送吃食進去,內不得出,外不得入,說是親王,其實是罪囚……現在我們也不敢求別的,隻要大將軍留我們全家性命,或是幹脆起事之前,由得我們離開,那就是謝天謝地了……”

朱九妮聽的納悶,心道各王府原本不就是如此麼?再者說,她前些天就聽張守仁說了,衡王府為惡太多,逼死人命就好幾十條,如果張守仁放手叫山東文官彈劾,恐怕衡王的王位都不一定保的住……張居正權勢重時,可是輕易廢了遼王,現在張守仁在山東的權勢可是比當年的張居正要大的多了。

衡王之事,她聽著也不怎麼放在心上,倒是德王妃等人俯地求懇時,這小妮子有點兒受不住了。

以前在話本小說中曾看到宋朝亡國時,公主們和後妃們遭遇十分淒慘,實不曾想到,這一天也有可能落在自己的頭上。

這麼一想,再看到眼前這些嬸嬸姨娘們淚眼相向,朱九妮終於忍受不住,拔起腿便是離開了德王府。

她離開之後,自是不會知道,人家立刻收斂了臉上的哭泣的表情,顯露出複雜的神色出來。這一次哭泣哀求,無非是想試探一些事情出來,最少,是想看看近期內張守仁有沒有造反逼宮的打算,最不濟,也是想知道,德王府和各家郡王和鎮國將軍們是不是有危險……至於她們所說的國事,誰理它……

朱九妮卻不懂,她隻覺得心中有難以遏製的恐慌和害怕,同時也是有強烈的憤慨與不滿。

國家大事,她懂得的不多,不過張守仁受恩深重她還是知道的……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張守仁從一個小小的遊擊將軍變成了太保伯爵大將軍,國朝自麻貴被命為平倭大將軍之後,這幾十年沒有過第二個大將軍,最貴也就是鎮朔將軍了,此人受恩如此之重,現在卻是這般跋扈,這叫小妮子心中有一種受騙的感覺……

“唉,妹子,你還真的是一個小孩子呢……”

聽著朱九妮說完了事情的經過,朱恩賞的臉上沒有出現意料之中的憤慨神情,相反,卻是有一種蕭索之感。

被大哥這麼數落也是常有的事,朱九妮倒也不惱,隻是道:“若是別的事也罷了,今日之事,實在叫人有難以忍受之感。”

“那麼我問你,國華平素為人如何?”

“嗯……”若是往常,朱九妮不免會覺得忸怩,她心中對張守仁素有好感,但兩人是不可能的……所以談起來肯定有點別扭,不過今天她很大方,很沉穩的答道:“他人很好,待下沒有架子,很體貼人心,對百姓也好,很仁厚……最要緊的,很念情義,不是那種典型的武夫。”

“嗬嗬,他優點很多,妹子你說的真是太直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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