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二十六章 奏疏(2 / 2)

殺人放火,將通、泰、海、淮一府三州之地,攪的雞飛狗跳,請兵的奏折如飛雪一般,落於兵部內閣及崇禎的案頭。

天下雖然大亂,但最南及湖廣,最東及鳳陽一帶,徐淮海通泰這一帶地屬南直,是朝廷在南方的統治核心地區。

國初時,淮安地位之高,並不在中都鳳陽之下,因為很簡單的道理,淮安不僅是漕運的中心點和產鹽地,也是一個民風剽悍,戰略地位特別要緊的地方……國初時候,國都不是在北京,而是南京,守江必守淮,這是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的道理!

現在淮安雖不能和國初比,但也是漕運中心,造船和倉儲中心,明清易代之後,淮安的地位並不曾下降,和明朝把鳳陽巡撫和漕運總督放在淮安一樣,清代的南河總督等大員,也是駐節在淮安的清江浦。

這樣的要緊地方,向來防備森嚴,流寇鬧騰最厲害的時候也不曾在淮安討過什麼便宜,東虜入寇到目前為止也沒有抵達徐淮地界,總之,這裏和江南閩浙一樣,都是朝廷感覺十分要緊的地方,也是十分太平安穩的地界。

過千海匪的出現,來的太過詭異,一下子就是叫人嗅出其中的陰謀味道!

北方已經沒有大股海盜,這是張守仁的功績,報到兵部的海盜首級都有好幾千級了,說北方有海盜,那是笑話。

南方當然還有,不過隻是小股的小盜,大股的如劉香等大盜已經被當年的海防遊擊鄭芝龍全部擊破,說有海盜大搖大擺從南方海域逃到淮泗一帶,不在海上做生意尋買賣,卻是上岸搶掠大戶,騷擾鹽場……再蠢的人,也能發覺出這其中的不對來!

說到底,張守仁也沒有做太多的隱瞞功夫……現在已經和三年前截然不同,和半年前都完全不同了,現在他的態度就是這樣,用海匪的手法算是給朝廷一個交代,不然的話,你們能咬了老子的鳥?

武夫耍起流氓來比文官們犀利的多了,反正就是這麼出招,有本事朝廷不要理,由著海匪慢慢侵吞蠶食……這樣就算是換一種法子兼並,朝廷要真不理,張守仁就敢真的這麼幹!

無可奈何之下,孫良棟隻能如期南下,浮山軍一至,海匪立刻銷聲匿跡,不過破壞的鹽場是數以百計,整個淮揚鹽業受到了重創,幾乎損失了一半左右的產能。

淮揚鹽業每年要給大明供給超過五億斤的鹽,主要供給河南和山東,南直隸,以及湖廣一帶也是吃的淮鹽。

要是真的產能不足一半,那樂子可就大了去了。

這本奏疏,說的便是此事。

山東方麵似乎早就有所準備,隨大軍南下的就是大股的商人,現在淮安城中已經成立商會,重招股本,購買鹽引窩本,已經將海州淮安和泰州一帶的窩本吃下來不少,同時,從山東運了最少千萬斤的鹽南下,淮鹽失去的產能,暫且是由浮山鹽頂上。

這浮山鹽,崇禎都聽說過,質量好,使用手法先進,吃起來與上佳的井鹽差不多,價格也便宜,早就占領了大半個山東和小半個河北與河南的市場,現在大舉進軍淮揚,卻是將淮揚鹽商的市場攪和了大半,真的吃下來,湖廣南直的市場也是浮山所有了。

明朝的鹽稅收取比起清朝就隻能用“失敗”這兩個字來形容,管理鬆散,鹽引製度十分稀爛,當然清朝也是經過林則徐等名臣的整理,改革改良了鹽法之後收入才倍增,所以現在崇禎對鹽稅可能流失感覺也不大,一年幾百萬的牙行收入朝廷都見不著一根毛,茶稅最少一年才八兩銀子,八大鈔關一年的收入才幾十萬兩,不及清朝的零頭,財政收入現在是兩千多萬兩,按銀子和銅錢的比值,大明現在一年的財政收入抵得上南宋一年收入的五分之一……

都已經失敗成這樣,也不必在乎淮揚鹽稅的流失,但叫崇禎大為皺眉的是另外一件事。

這奏疏除了攻訐浮山鹽商搶掠淮揚鹽商窩本的巧取豪奪的手段之外,還著重提起商會之事。

無視牙行,商會自行決斷給官府的雜派攤派,並且養有商團團丁,遇到盜匪火警,可以自行處理。

對商稅的流失這個官員是置之不理,隻是振振有詞的道:“設若如此,豈不是國中有國,城中有城,安有是理?”

“說的對!”

崇禎拍案大怒,提筆批道:“商會如此不法,地方官每不問,是何道理?著有司知道,盡速查拿滑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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